p289　參破老禪

北宋的大通善本禪師，俗姓董，是漢朝大儒董仲舒的後代。善本禪師為慧林宗本禪師之法嗣，師徒二人曾相繼住持過杭州的淨慈寺，世稱「大小本」。後來，宋神宗詔令善本禪師駐錫京師法雲寺，賜號為「大通禪師」。

大通善本禪師是一位孤傲嚴峻、操行高潔的禪師。由於他嚴守戒律，學僧們也不敢輕忽怠慢，因此凡是向禪師請法前，必定先行齋戒沐浴，才敢登堂。

儘管如此，性情豪爽的大文豪蘇東坡，卻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他特地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大好日子，帶了一名歌伎來到靜慈寺，前去拜見大通禪師，打算好好地戲謔他一番。

大通禪師明白蘇東坡來訪的用意，當場面有難色。蘇東坡不理會大通禪師的神情，即興作了一首長短句，要歌伎當場吟唱，藉此譏諷大通禪師：

「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

借君拍板與門槌，我也逢場作戲莫相疑。

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睫眉。

卻愁彌勒下生遲，不見老婆三五少年時。」

大通禪師聽了之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蘇東坡笑著說：「禪師，我今天可是參破了老禪呀！」

大通禪師聽了蘇東坡的說法後，又再度哈哈大笑，說：「今天我們都參破了女人禪。」

蘇東坡本來是帶歌伎來戲弄大通禪師的，不料卻被大通禪師直下說破，蘇東坡雖是禪宗高手，至此也自知難敵老參的學式。

養心法語

禪，是勢力萬鈞的；歌聲不能動搖禪者，女色也不能誘惑禪者。禪門的一個「不動心」，就猶如木人看花鳥，何妨萬物假圍繞。

蘇東坡一生學禪，他雖然想在禪意上勝人一籌，何如佛印禪師、大通禪師都是從修證中得到消息，豈是學問能比的呢？

二○一○年十月三十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