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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41 感念福證 與星雲大師情義重/李奇茂
李奇茂/國際知名畫家
二○一六年四月間,我們夫婦前往佛光山禮佛,卻和星雲大師在電梯不期相遇,當時我和大師都坐輪椅,星雲大師開心著說:「你是李奇茂,我是李國深,現在兩個老李竟還可以做人間事。」我聽了大師的話很感動也感慨,感動於大師真的將我夫婦放心中,是朋友才會直呼名號,感慨的則是,一眨眼間,星雲大師和我們已有一甲子情誼。
佛化婚禮 結一甲子情誼
談起我們與星雲大師結識的因緣,要推回到五十多年前的一場「佛化婚禮」。當年,我與張光正相戀,論及婚嫁。我的岳父疼愛女兒,為了要女婿謹守「一輩子互敬互愛、相知相惜」的承諾,安排我們在宜蘭雷音寺舉行婚禮,更邀請星雲大師福證。
其實會舉辦「佛化婚禮」,緣分來自岳父,太太張光正和星雲大師有著師生情誼,他在十六歲那年陪父母聽星雲大師講道說經,年輕的大師不論相貌、氣質和內涵都不同凡響,我們家人都認定大師會是未來宗教領袖。張光正曾跟我說,年輕的星雲大師出版一本《玉琳國師傳》非常好看。十八歲年輕不懂事的他問大師:「大師寫這本小說,是不是不要受人招惹。」大師回說:「這是一個故事,男女間的情感,是凡人間的事,既出家就要斷念,否則違反自己道心。」由星雲大師的說法、做法中了解人間佛法,太太因而學會自我的約束,當可為而為之,不可做的事,縱使自己再喜歡也要懂約束和自制。
太太常說:「我心中一直感謝父母,因他們的引導而認識星雲大師,他的人間佛法指導我人生之路是條正確而平穩的路,因而我常說我一生有兩位大師,一位是深藏內心崇敬的宗教大師星雲上人,另一位則是每天陪我身旁的藝術大師李奇茂。」我這一生非常有福報,所以只要佛光山的事、星雲大師的事,我們夫婦都是心甘情願的做。
我們的「佛化婚禮」進行中有段插曲,讓人記憶猶新,新郎、新娘互換信物,我們不是換戒指,而是換「念珠」,我記得大師將念珠交與我們手中時,雙手是發抖,後來問大師源由,大師說:「你們是第一次結婚,我也是第一次做證婚人,要在很多人前致辭,是會緊張怕說錯話。」
我雖年長星雲大師兩歲,但對大師卻十分敬重與推崇。回想起來,和星雲大師的緣分很深,過去我是個軍人,行為舉止豪邁輕狂,思想也天馬行空,年輕時雖也曾為佛光山的出版品畫些畫,但真正接觸星雲大師卻在婚後,在大師人間佛法的感召下,我自覺整個人更正直且穩重,我常說,不認識我太太,就不會接近星雲大師,也不會成就了今日的李奇茂。我們是佛光山星雲大師福證的第一對佛教婚禮,夫妻相知相惜,結髮一輩子。
記得五十年前,星雲大師想買竹子林建佛光山,有次我帶了王子翰將軍去看星雲大師,正巧大師在和地主談價錢卻始終談不攏,王將軍出面告訴地主不要欺騙出家人,要以合理價錢談買賣,最後星雲大師如願購買了竹子林,建造了佛光山,我也畫了一幅〈達摩一葦渡江〉圖送給佛光山。
走過世界一百多個國家,認識的人也不少,但星雲大師是我見過的少數幾個具有大氣度的出家人,他深遠開闊的眼界無人能及。星雲大師推廣人間佛教,從慈善、教育、文化、藝術等方面為佛教扎根,這是非常有悲心願力的人才能辦到的事。尤其他創建佛陀紀念館,使佛館成為宗教、學術、文化、藝術的重鎮,這是非常了不起的創舉。
藝術文化 傾力支持大師
我與星雲大師有超過半世紀的情誼,對大師非常敬重,只要佛光山舉辦文化藝術活動,我們夫婦必定傾力支持。
佛館成立之初,我曾建議在佛陀紀念館風雨走廊上的碑牆以書法呈現佛理禪悟。為了這座碑牆,我邀請世界各地的書法家一起共襄盛舉,完成這件具有歷史意義的藝術創作。在軟體方面,我願擔任美術館展出作品評選委員,為各館展出作品的品質把關。我願做佛館與藝術家之間的橋梁。
星雲大師真正無私無我,將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大眾。像是他在全球各地創設二十五座美術館,是可以讓藝術家發揮的空間,可是這二十五間美術館的管理和經營都不容易,所以我也不怕辛勞,除自己捐畫外,也力邀全球藝術家捐畫,只希望增加佛光山的文化寶庫,豐富藝術文化的內涵,除了讓國人了解自己的文化外,也期望佛光山的文化寶藏,成為全球人的精神寶庫。
除此之外,兩岸開放已有三十年,星雲大師致力兩岸交流也不遺餘力,其中最具有意義的事,將一尊北齊釋迦牟尼佛佛首與佛身合一,在佛光山舉辦「金身合璧‧佛光普照──河北幽居寺佛首捐贈」儀式,並於二○一六年於佛光山的藏經樓舉辦「身首合璧‧佛光普照──河北幽居寺塔佛像回歸」儀式。
星雲大師每年奔波國內外、兩岸,佛光山有三百多個道場、全球二十五個美術館,甚至其他大大小小的活動,都需要文化藝術的豐富內容,因我個人學中國畫,但我認識的藝術家朋友有版畫、油畫、雕塑等各類的藝術家。只要佛光山需要,都可請他們捐作品成為美術館展出的重要資源。
感念福證 與星雲大師情義重
「李奇茂在兩岸也有屬自己的美術館,像是安徽、山東、廣東、金門、台灣共有七個美術館。」我內心早就認定我個人美術館也是屬佛光山的美術館,凡需要隨時可用,不需徵得任何人同意。
我們夫婦喜好收藏茶壺,收藏近五十多年,從十一世紀到二十世紀的茶壺都有典藏。為了支持星雲大師在宜興大覺寺重建祖庭,我們把市價近十億元的三百把茶壺全數捐給星雲大師。
我太太曾對星雲大師說:「師父,我把茶壺捐給您,您要怎麼運用都可以。宜興大覺寺是大師您的祖庭,我的母親正好是常州人,常州在宜興,宜興又是茶壺的故鄉,我們都是用感恩的心情回到娘家,三個『娘家』都在一起,這意義特別重大。」
星雲大師說:「你這麼用心地送這一批壺,我不會虧待這些壺,我承諾你,會在大覺寺蓋一座茶壺博物館,好好典藏這批壺。」
佛光緣美術館的藝術橋梁
佛光山開山五十週年及大師九十華誕,佛光緣美術館總館新闢「星雲大師著作藏書館」常設展,我除了號召兩岸四地藝術家以畫作為星雲大師賀壽,並將畫作捐贈佛光緣美術館,同時也繪大師一生的故事,讓來此參觀的民眾更了解星雲大師的故事。
星雲大師更是兩岸最負盛名慈悲的佛教上人,而且為了作育天下英才,推廣佛教慈悲無私的人間佛法,在南京大學捐建星雲樓以作為推廣人間佛法及藝術的教育基地,而我也在星雲樓成立李奇茂美術館,除展自己畫作數十幅外,也展出兩岸畫家作品四百幅,我為追尋大師的精神,用「愛」心服務大眾。一分心意、一個承諾,是我們夫婦和星雲大師彼此相知相惜的情誼。
二十、三十歲時就認識星雲大師,凡他創作的人間事、藝術活動,我們都認真參與,只是我的專長只是書畫,只能在這部分多加協助大師。當年成立佛光大學時,助他義賣捐畫。創建佛陀館時,為籌募經費,星雲大師將張大千送他的三十六尺畫作「張大千一花一世界白荷花」當場義賣,當時有一台南來的老太太叫價六千萬,後又抬價至一億,當時遠東關係企業及元智大學創辦人徐有庠坐我旁邊,我鼓勵他讓秘書出價一億二千萬元,標得此畫現掛其辦公室。
那時我心想,若是台南老太太買得此畫,可能會流傳至民間,下落不明,遠東企業的徐有庠買下,定會好好保存。當時我也曾想叫價至三億,立即被星雲大師制止,大師說他是籌建佛陀館經費,不是要洗錢。前段時間大師曾寫篇文章〈失去一花一世界,擁有佛陀館〉,我能理解大師心中夢想,我要做個圓夢之人,現正苦思方法,但願能讓大師歡喜。
星雲大師一生做事要給人方便、快樂、信心,並以「做好事、說好話、存好心」的三好做人處事方針教導世人,我們一直跟隨大師的教導,做好身邊每一件事。「緣」很奇妙,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人與人相遇都要有緣分,有智慧的人,珍惜每一個當下的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