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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081 宣說妙法平易親切

其一,大師詮釋佛法的語言很人性化,他的佛法沒有教條、沒有形而上的談玄說妙,也不標榜神通靈異,他只是很實際、很親切的從人的立場出發,有時依常情宣說妙理,有時則以「逆向思考」的方式,引導人從各種角度深思問題。

大師把佛教視為教育,設身處地的依人的需要而說人間性、生活性的佛法,讓人從他的開示中,獲得啟示與受用。例如,大師說世間上凡一切事都是靠因緣和合而存在,緣聚則有,緣滅則散,即使親如父母子女,一旦緣盡,終要分離,所以他鼓勵人要把握有緣時,好好相攜相助。(〈人間佛教的藍圖〉,《普門學報》)

他對婆媳之間,認為要懂得「跳探戈」──你進我退,我進你退,如此自然不會有摩擦。(《迷悟之間》)他提到夫妻相處,做一個好丈夫的祕訣是:「吃飯要回家,身邊少帶錢,應酬成雙對,出門有去處。」做好太太的祕訣是:「溫言慰辛勞,飲食有妙味,家庭像樂園,凡事要報告。」(〈佛陀的教育法〉,《星雲大師講演集》(四))乃至於人際的和諧之道,要訣在於:「你大我小、你樂我苦、你對我錯、你有我無。」(〈生活與修持〉,《星雲大師講演集》(二))

他對佛光山的徒眾開示:

・人是活的,要動起來,不能因為一點人事上的困難就打退堂鼓,如此永遠沒有前途。

・苦難不能講、委屈不能講;今天的苦、今天的難,過了今天就沒有了。我們的希望、未來,都在明天;沒有明天的人,就會被今天打倒。

・佛光山是人間佛教的道場,人間佛教就是要行菩薩道,要難行能行、難忍能忍,要向前,要不覺得有困難;只要自己心中沒有覺得難、沒有覺得苦,世間也就沒有難與苦。

・人要把生命建構在團體中,失去團體的個人,縱使活著,也沒有力量。

・人要立志,要想自己過去因緣未具,好不容易現在有了好因好緣,要珍惜現在的因緣;過去浪費、虛度多少時光,現在追趕都來不及,還能懈怠嗎?(《如是說》)

大師認為人生除了生活所需的物質條件以外,歡喜、滿足、慈悲、真理是每個人生命不可或缺的要素;「歡喜是人生的良藥,滿足是財富的泉源,榮譽是增上的品格,行善是道者的風儀。」他稱此為「人生四要」(《星雲法語》)。

他對於北京大學提倡「人學」,能夠從「唯物主義」覺醒,知道「物」以外還有「人」的存在,是一大進步。但他認為光是在表面上研究「人」,還是不夠,必須進而研究「心」,因為人是色與心和合所成,中國人自古也有「天地一心」、「心物合一」的觀念,所以必須將物質與精神調和,才能徹底將「人」做好。(〈人學的重要〉,《往事百語》)

大師開示佛法之所以能充滿人間性與生活性,主要是大師不只佛學素養深厚,而且世間學問淵博,尤其他的「人文思想」濃厚,所以時刻都能把握「以人為本」的精神,針對人生的需要而開示生活的佛法。誠如陳兵教授說,大師是一位智慧的、可親可敬的生活導師、生活顧問,他善於指導人們如何以佛法為導來過好生活。陳教授高度推崇大師的《佛光菜根譚》是指示般若生活的法要,諸如:

・一切事業的成功,端賴人和的溝通;溝通人和的要點,必須彼此的互重。

・看地理不如看心理,看地理不如重倫理;看地理不如講道理,看地理不如信真理。

・平心靜氣,心情自然好;虛心謙下,人緣自然好。

・寬可以容人,厚可以載物;勤可以補拙,儉可以卻貧。

・多一個朋友,自然少一個敵人;多一分努力,自然少一分挫敗。

・不愁物質的貧乏,但做心靈的富翁;不怕世間的貧苦,但做自在的主人。

・身體有病,要靠醫生來診療:心靈生病,要靠自己來醫治。

・一味接受的人生是貧窮的因果;經常喜捨的人生是富貴的因果。

・有失敗的勇氣,才有成功的希望;有辛勤的耕耘,才有豐實的收成。

・給人利用也是一種結緣;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

・有力的人才會忍,有慧的人才能忍;忍是勇敢、擔當,忍是負責、奉獻。

陳教授認為這些格言內蘊深刻哲理,兼具文學之美,易誦易記,是大師般若生活智慧的結晶,其內容比洪應明的《菜根譚》更為豐富,更貼近現代生活。(〈正法重輝的曙光──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思想〉,《普門學報》)

指點人生之道

其實不只是《佛光菜根譚》,大師的所有著作乃至平時的開示法語,無一不是指示人生之道的要津,舉凡人際之間的待人處事,乃至個人的進德修業,尤其關於信仰修行方面的指導,更是充滿了人間性、生活性。

大師對於「修行」的看法,認為「先要把人做好」!他說:「修行不一定要到深山裡去苦思冥想,修行也不一定要眼觀鼻、鼻觀心的自我獨居;甚至修行也不只是誦經、持咒、念佛、參禪。做事勤勞負責,求全求成;做人誠實正直,求真求圓,這都是修行。凡是交往,情真意切;凡是接物,至誠懇切,這就是生活中的修行。經商的人,將本求利,貨真價實,老少無欺;當官的人,為民服務,守信守法,這就是生活中的修行。」(〈當代問題座談紀實・佛教對「修行問題」的看法〉,《普門學報》)他提倡「三好運動」,希望社會大眾都能「做好事、說好話、存好心」,這就是「身口意」三業的淨化。

甚至他開示念佛的方法:一要歡歡喜喜的念,二要悲悲切切的念,三要空空虛虛的念,四要實實在在的念。具體簡明,讓人一看就懂。他指導參禪的法要,認為參禪並非一定要找山明水秀的地方,只要把心裡的妄想、無明、煩惱熄滅,即使在大火裡,也可以轉法輪,也會感到身心清涼,此即所謂「參禪何須山水地,滅卻心頭火亦涼」。

對於常有人問:不信宗教的人會死,信仰宗教的人一樣也會死,那麼為什麼要信仰宗教呢?大師明白指出,一個有宗教信仰的人,因有信仰宗教的情操、有信仰宗教的修行,就能增加自己面對生死的智慧與力量。「能認識生死本是自然的事,例如把死亡當成回家,所謂『視死如歸』,不是很安然、很快樂嗎?所以,佛教的種種修行法門,如果應用得巧妙,不但生活裡沒有憂悲苦惱,即使面臨死亡,也能無憂無懼,這就是信仰的好處,就是修行的利益。」(〈當代問題座談紀實・佛教對「修行問題」的看法〉,《普門學報》)

大師對於一般人學佛未久,就急著閉關、住山,以求「了生脫死」,感到不以為然。去年(二○○四)在國父紀念館講說「佛教的生命學」時,他反問現場大眾,從古到今有哪些人「了生脫死」了?甚至什麼才叫「了生脫死」?大師作了如是詮釋:「生時滿足,死無畏懼」,乃至「生時助人,死留功德」,就是了生脫死;更高層次的「自然往生,乘願再來」、「不生惡趣,佛國現前」、「蓮花化生,不再輪迴」當然是了生脫死,但是對生死最重要的是「生要接受,死要預備」。也就是說:「能夠透視人生的真相,了解生命的意義與價值,當下活得自在;並且認識死亡後的世界,對未來充滿信心與希望而無懼於生死、超越生死,這就是『了生脫死』。」

大師強調信仰宗教的重要,「乃在於宗教能領導生命的大方向,能將生命之流的過去、現在、未來銜接,所以人人都應該有宗教信仰,有信仰才有規範與目標。」至於是否有宗教信仰的人就全都是好人?大師認為「這也未必!人,總是賢愚不等。只是有個宗教信仰,就有目標,就有一種規範的力量,在自我的心中就有一個主,所以人一定要有宗教信仰」(〈當代問題座談紀實・佛教對「修行問題」的看法〉,《普門學報》)。

大師甚至主張每個人都要建立「心中的本尊」,他說世界上的各種宗教當中,包括天主教、基督教、回教、佛教等,雖然彼此信仰的對象有別,但不管是天主、上帝、阿拉、佛陀,乃至地方性的各種神祇等,其實都是信者自己心中所規劃出來的「本尊」,名稱雖有不同,意義卻是一樣。由於各人心中各有本尊,所以不管耶穌、穆罕默德、孔子、上帝、關公,自己認定就好,但不要互相排斥,也不要以自己心中的本尊去要求別人,宗教之間應該要融和,大家和平共存,才不會失去宗教追求真善美的本質。(〈當代問題座談紀實・佛教對「修行問題」的看法〉,《普門學報》)

大師在澳洲弘法時曾提倡一個人可以信仰兩種宗教,因為他覺得澳洲人深具佛性,不會執著自己是信仰天主教或基督教,只要覺得佛教很好、很慈悲、很善良,就會跟著一起拜佛。大師認為其實在台灣一人信仰兩種宗教的情形比比皆是,例如有人信仰道教,如果問他信仰什麼宗教,他會回答:「我信仰佛教。」信仰佛教的人,也會相信道教的各種儀式。因此大師下結論說:「人,其實最主要的應該是建立起對佛性的信仰;人人都有佛性,所以最值得信仰的就是自己。」(《人間佛教思想語錄》)

大師處世深具人情味

人間佛教非提倡義學、名相,因此大師平時不太愛說「四大皆空」等名相義理,他總是把佛法透過人性化的詮釋,讓人能堪受、能受用。「人性化」是星雲大師人間佛教思想的重要特質,大師平時待人處事更是深具人情味,例如,四十多年前美國白雪溜冰團到台灣演出,一時引起轟動。當時佛光山佛教學院有一名學生說,如果不去看白雪溜冰團表演,將會終生遺憾。大師知道後,特地拿錢要他到高雄採買文具用品,並暗示他在晚間開大靜之前回院銷假即可。在大師的善巧方便下,終於滿足了學生的心願。

另外,每到佛學院考試之期,總有一些學生在晚上偷偷開小燈夜讀,這在佛學院的團體生活是不被允許的,但大師總是裝作不知道,甚至還為學生護航。他看到一些外籍學生吃不慣中國的稀飯早餐,特地要人為他們準備麵包;甚至過去叢林寺院早上四點半就打板起床,準備做早課,大師認為佛光山是人間佛教的道場,大家每日忙於弘法,不能沒有充足的睡眠休養體力,所以改為五點半起床。

大師為了照顧徒眾的生活、修行及各項福利,特別設立「傳燈會」,同時舉辦「親屬會」,澤及徒眾親屬,並且成立「功德主會」,回饋有功於佛教的信徒。

大師一生從未對信徒疾言厲色的說過重話,有的只是無盡的慈悲關懷。他處處為人設想,例如主張凡是夫妻一起參加法會活動,不可強要他們分座或分宿;有時候先生沒有信仰,只是偶爾陪同太太參加活動,他叮嚀徒眾,不可強要他們拜佛。例如台灣「生命線」的創始人曹仲植先生,其夫人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三十多年前在「普門精舍」皈依三寶後,對大師提倡的人間佛教思想極為推崇,因此時常鼓勵曹居士親近佛教,聽經聞法。向來沒有信仰的曹居士原本十分為難,但因深愛太太,也就勉強陪同出入佛教寺院。有一次法會結束後,曹夫人拉著先生的手,走到大師面前,說道:「師父!請您度我的先生信仰佛教,教他拜佛。」只見曹居士一臉尷尬的表情,大師連忙打圓場道:「曹先生不必拜佛,行佛就好了。」曹居士一聽歡喜無比,從此他不但從事社會公益活動,對佛教事業也是護持有加,而且逢人便說:「星雲大師講的,我不必拜佛,我是行佛的。」由於大師強調「行佛」重於「拜佛」,因此度了曹居士學佛,至今仍傳為美談。

此外,過去在家信眾受持五戒、菩薩戒,前後為期一個星期,大師基於現代人要上班工作,不少人有心參加卻請不到長假,因此將戒期改為兩天一夜,週六報到,週日出堂。乃至過去水陸法會中的供佛齋天,都是在凌晨三點舉行,大師將之改為早上五點。而佛光山在世界五大洲的海外道場,不管說法或早晚課,一律以當地的語言講說、唱誦。

一九八九年「六四天安門事件」後,大陸民運人士千家駒、戈揚等人掛單於西來寺,不少人擔心扯上政治問題會帶來麻煩,大師卻說:「這只是基於同胞和為人道盡一點心意而已。」大師將他們視為一般民眾,有了困難佛寺理當給予協助,結果就因為這樣的因緣,千家駒先生竟在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五日皈依大師,成為一個佛教徒。當時千先生說:「我是一個馬列主義信徒,徹底的唯物主義者,為什麼會以耄耋之年皈依三寶呢?因為星雲大師所提倡的佛教是入世的,不是出世的。大師創建了佛光山,為推動人間佛教建立人間淨土,訂下以文化弘揚佛法、以教育培養人才、以慈善福利社會、以共修淨化人心之四大宗旨,把佛教的光明、幸福、歡喜散布人間,這些都是與我平日做人的宗旨相吻合。」(《從追求到幻滅──一個經濟家的自傳・序》,時報出版,一九九三年六月一日)

在佛教裡,佛法分世間法與出世間法;一般把世間法稱做「俗諦」,把出世間法稱做「真諦」。有些人以為佛教只尊重出世間法,鄙視世間法。其實「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猶如覓兔角」,所以大師一直很重視生活的佛教,也就是說,睡覺、說話、走路,不管做任何事,都應該合乎佛陀的教化,這就是大師提倡人間佛教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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