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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75 《我從世間來》序──如水川流的世間路

文學的表現方式有多種,諸如散文、小說、傳記,乃至詩詞歌賦,有一時的抒懷,也有一世的遣情,舉凡庶民百姓心情興起,擊壤而歌、踏地為舞,是文學的表現形式;文學大家酒到興處,舉杯吟嘯、揮筆成詩,也是文學的表現形式,在這些寫作形式當中,我覺得長篇小說是最不易掌握,但也最能影響人心的一種文體。

譬如,我們固然可以從諸葛亮的〈出師表〉中,看到人臣的忠肝義膽,但終究還得看過《三國演義》,才能窺得全豹,深刻體會諸葛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老婆心切。甚至清朝的雍正皇帝,為自己平反而頒布的《大義覺迷錄》,不但沒有辦法杜絕歷史對他的負面評價,反而成了反宣傳;倒是現代作家二月河先生,在他的「皇帝系列」小說中,為雍正的上位做了合理而人性的詮釋,改變了人們對雍正的看法和評價。

我對小說的涉獵,不敢說全面,但年輕時看過的《水滸傳》,至今還能一一舉出梁山泊好漢的名字、相貌、個性,和慣用武器。課徒之餘,為他們講說三國演義故事,弟子們也常驚訝我除了情節清楚,角色情緒到位,竟然還能原原本本背出人物的對話。其實,一部好的小說,教忠教孝、教仁教義,由於情節的帶引、角色的魅力,是具有潛移默化的功能,讓讀者一讀難忘的。

這樣的功能,尤其表現在佛經裡。在佛教經典中,有人物、有情節、有對話、有完整的架構、有優美的文辭,足可以當小說來讀,精采度和空間感甚至超過小說的,不在少數,胡適先生就曾說過《維摩詰經》是一部精采的戲劇小說。我年少時,接受嚴格的佛學教育。及長,因為看管圖書館的因緣,又讀了不少文學作品。這些養分深植心中,一朝機緣成熟,寫出了《玉琳國師》、《釋迦牟尼佛傳》、《十大弟子傳》等小說,甚至以這些書的版稅,創建了佛光山,爾後有了佛學院、全球的道場、佛光會等。若要說小說對我,乃至對台灣佛教的影響,不可謂不大矣!

因此,當徒眾滿觀向我提出長篇小說《我從世間來》的寫作計畫時,我欣然同意,並給予因緣,讓他安心寫作。

滿觀法師畢業於中國文化大學。出家前即從事寫作、編輯工作;出家後更是堅守文化崗位,擔任過佛光文化總編輯、上海大覺文化執行長等職務,可以說是全職的文化人,也是佛光山的一枝好筆。由於他先天的溫和細膩,加上後天編輯工作培養出來的嚴謹縝密,雖然只知道小說計畫的梗概,但我對他能放心,只有偶爾關心進度。

八個月後,滿觀帶著完成的文稿來「交卷」,果然文如其人,寫的雖然是世間兒女的故事,在滿觀向來沉穩端凝的寫作風格烘托下,再激盪的情節,都像在水平面下演繹。一雙戀人、兩對夫妻、三組家庭、四個時空,詮釋著親情、愛情、友情、道情,世間與出世間的對話,提起與放下之間的磨礪,種種生活上你我也許會遇到的心情和事情,讓這部長篇小說具有相當的可讀性。

如水一般川流不息的世間路,何時轉彎?何時停佇?何時再出發?何時到盡頭?不管哪一種,總之不能再回頭,當我們意識到這一點,能否有一顆篤定的心,迎頭向前?《我從世間來》應該有答案。因此,我樂之為序。

二○一六年二月於佛光山開山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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