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099　無情與無理

過去，我在叢林參學時，老師教育我們常常都是無情無理的打罵、棒喝。常常把地掃好了，因為老師不滿意，就要重掃；看到幾片落葉掉下來，又得再掃一遍。飯吃飽了，糾察師走過來，要你再去吃一碗，就得撐著肚子吞下去，否則一個耳光隨即打下來，完全沒有人情可講。

學習念經時，老師不明所以的又是一個耳光。

「怎麼打我？」

「你念這麼大聲做什麼？」

念小聲一點，老師又來一個耳光。

「老師！這又為什麼？」

「怎麼聽不到你的聲音哪？」

有時眼睛向外瞟了一下，又是賞來一個耳光，還要罵你：

「你看什麼？這裡哪一樣東西是你的？」

想想，確實沒什麼東西是我的，不看就是了。決心訓練自己，甚至行進間不看不聽專心走路，老師發現了，一個耳光打來。

罵道：「睜開眼睛，照顧腳下。」

肚子痛想請個假，老師嚴厲叱喝：「沒有出息，一點小小毛病就不能忍耐哪！」「振作起來，學佛人生死都不怕了，還怕痛？」

老師深明「打得念頭死，許汝法身活」，你斂目低眉，你輕語高聲，都是打罵棒喝。表面是不留情面、不近情理，實際是以無情度有情，以無理度有理的教育法，不講究交情、面子，要你在毫無理性、毫不愛惜的喝斥下，磨鍊心性，成長慧命，要你在無情無理下都能屈服，在真理面前也能接受。因為在我們的「理」中有執著分別，所以用這種特殊教育法，把你的執著祛除，讓你脫胎換骨，破繭而出！

中國人的性格，向來講究為人處事應該有情有義，講理明理，但是佛教叢林這一種「有理無理三扁擔」的教育，看似無情，卻最是大而無私的慈悲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