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34　掃地十年

四十多年前，我在一所佛教學院擔任教師職務。當時我年紀雖輕，由於教書的緣故，也受到一些老人家尊重與愛護，他們常在我下課的時候，送來一碗麵，佛教學院裡的學生看到了，總是投以羡慕的眼光，認為做老師真是風光。

一個早晨，有個學生正在掃地，看我從旁經過，他忽然停下動作，趨前問：

「老師，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好啊！你講。」

「為什麼每天都有老人家送麵給你吃﹖為什麼他們不送給我吃？」

孩子單純直率的問題，看似簡單，卻極難回答。我給他這麼一問，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稍微頓了一下，才開口說：

「掃地。」

「啊？」他滿臉問號的發出一聲。

「像你這樣掃地，用心掃地十年，必定也有麵可吃。」我比了個「十」字，笑著說。

掃地十年是醞釀因緣、種植因緣，因為我們所擁有的一切，並不是孫悟空的身世，由石頭蹦出，而是凡事皆有因緣。

回想叢林參學期間，我只是個初出家的小沙彌，不但掃地十年，也日日替人添飯洗碗、擔水挑柴，種種勞力苦役不下十年。古人為學是「十載寒窗，一舉成名」冰天冷雪也是埋首苦讀，無燈無燭仍是借月光苦讀，沒錢沒糧照樣苦讀，他們不以當下為悲苦，而將眼界放置十年後的成就。你甘於默默付出十年，低頭耕耘十年，一朝抬頭望，會見懸掛半空的萬古明月，朗朗呈現。做任何事先用「掃地十年」的心情，才能擁有真正踏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