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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破船多攬載



我一生只希望好好地做一個修道的和尚,並沒有什麼大志大願要去辦多少事業,也沒有想要成為一個專業的作家,我只是有一個隨緣的性格,用一句中國的俗話來形容,就是「破船多攬載」。

無論做什麼事情,我都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只因為我有不忍聖教衰,不忍眾生苦,不忍世間上沒有公平正義,不希望人生懶惰懈怠的性格,因此只要我看到、聽到、遇到的任何事,都想隨喜隨緣去做。就這樣,養成了我一生在佛教裡,不但懂得佛門的叢林寺院生活、戒律規矩、各種專任職務的內容,也歡喜布置花園草木,增添盎然生機;歡喜房屋建築,砌磚牆、釘板模;就是廚房裡面各種酸甜苦辣的料理燒煮,我也有家傳的技能;甚至製作衣服鞋襪、布置地方場所,在我也都不為難事。當然,一般的打掃、清潔、整理,我也心甘情願從事,認為是自己分內之事。

到了後來,又再有各種因緣訓練我,讓我和各類人事接觸。先是從老年的信徒開始,在宜蘭念佛會裡,我帶領他們念佛、參禪;後來,除了老人以外,又覺得青年人需要教育,所以我就辦了補習班、文藝營、歌詠隊;繼而辦理幼稚園、星期學校、兒童班、小學、中學、大學以及佛教學院;再辦出版社、電視台、報紙等等。就這樣,我走上了社會教化的不歸路,當我發心在社會弘法以來,凡是機關學校、工廠監獄,有人要我前去為他們講說佛法時,我都從未拒絕,總是排除萬難地去滿足他們的願望。

我雖沒有正式經過學校教育,可是由於生性好學,無論是古典的文史哲學、近代的散文小說,或是一些中外名著,尤其報章雜誌,我都是如饑如渴地在忙碌中抽空認真閱讀。所以,我的世界也就愈來愈廣闊了。而與一些社會人士之間的往來,是教育家的,我就和他們談教育,向他們學習、了解教育的內容;是軍事家的,我就和他們談論行軍布陣,在心內模擬指揮大軍團的情況;是經濟學家的,我雖不愛錢財,但也向他們學習一些經濟的觀念,例如從經濟學者高希均教授的言談中,我就受益很多。

總之,我不感覺缺乏,只覺得在這個世間上,最重要的就是服務、結緣,用佛教的話講就是要「慈悲」。我本來也沒有想行走天下,弘揚佛法,但是就有各種因緣推動著我去做。可以說,我對佛門的信心,除了自己基本的信仰以及諸佛菩薩的加持,最重要的還是慈悲、服務、結緣,尤其今日能夠「佛光普照,法水長流」,這都得要感謝社會的老、中、青各界影響我、教育我、助長我,讓我時時有一種悟道的感受。

我一生自詡做了一些善行好事,但是少有人稱道,反倒是在奉行佛法、推動人間佛教當中,佛門內外給予我的阻礙、批評很多。好在我的個性,總能把外在的境界不看成是什麼嚴重的事,只求「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吾心」。就像我辦了多少的學校,人家都不談不說,只說我在哪裡辦過什麼補習班、做過一些什麼隨堂開示;早期我遊走在台灣的三家電視台之間,三、四十年未嘗間斷,也少有人談起。

另外,我有很多學術性的經典註釋、論文著作,也少有人問津,反而是我那許多不成文的作品,像《玉琳國師》、《無聲息的歌唱》等小說和幾首小詩,承蒙藝文界給予我多少的讚美;我的一些通俗化講演、趣談,也引起了人家說我是一個講故事的專家。甚至於後來我每天在《人間福報》寫專欄,十五年沒有間斷,也都沒有什麼人講說我的文章、好事。除了有北京大學樓宇烈等幾位教授採用人間佛教論文做為教科書,和西方一些大學把我的文章翻譯成各種語言做為教科書,幾乎大家都沒有留意過我寫的文章。

現在承蒙天下文化要為我出版《星雲智慧》一書,說是星雲的「隨筆」、「雜感」倒還可以,稱「智慧」,實在愧不敢當。總之,謝謝天下遠見發行人兼總編輯王力行女士和同仁們的幫助,也謝謝有緣的讀者們了!

二〇一五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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