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83　當司法沉淪的時候

一個現代化的國家，其公平、公正的形象，要靠司法來樹立，當司法不被信任的時候，最後只有靠民意了。因此，一個真正自由民主的國家，民意是超越一切的；反之，如果民意也被少數政客的情緒、執著所控制的時候，這個國家已經沒有所謂真正的自由民主了。

目前台灣有許多政黨，彼此都在各自表達他們的立場，但是不管怎麼說法，「多數」是最重要的。所謂「公投」，就是為了取決於「眾意」，假如一人、一黨左右了民意，凌駕在民意之上，甚至用多數的不了解，強行讓問題過關，失去了高等知識分子獨有的看法，這也是國家前途的一大挫傷。

希臘哲學家亞里斯多德說：「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佛教也有「依法不依人」的理論；中國文化素來更有「大義滅親」的道理。這一切在在說明，一個優秀的民族，對是非真理應該要還於公道。

近來台灣黨爭嚴重，導致政治、司法、財政等問題的是非功過，長年累月陷入在「口水戰」之中，搞得人民對是非、好壞的價值觀，產生了迷惘的感覺。

其實，一個國家不管司法也好，民意也好，一定要有普世性，要有平等性，要有歷史性，否則就會落入偏執、狹隘、自私，就不能具有現代的國際公論了。例如，引發大眾爭議的馬英九「特別費」案，這不是馬英九單一的個人問題，而是全國幾千個首長共有的問題，甚至關乎國家長期以來施行的制度問題，所以蘇貞昌先生把他歸結為「歷史的共業」。

對於這一歷史共業，現在卻出現「選擇性辦案」現象，有的首長被偵查起訴，如呂秀蓮、馬英九、游錫堃等，有的人平安無事。甚至同樣被起訴的案子，偵辦過程，南北認知不同，難怪呂秀蓮副總統第一次出庭時，特別對著媒體強調，他是代替全台現職六千五百多位行政首長來出庭的；馬英九先生日前在二審言詞辯論中，更是罕見的痛斥檢察官「為了起訴我」、「沒有邏輯，只有羅織」的辦案之不公。

其實台灣只有一個政府，只有一部憲法，面對如此重大問題，怎麼能任由各種標準不一的情況發生？如此沒有歷史性的公認，沒有平等性的公正，沒有歷史性的公審，沒有大眾性的公議之司法辦案，如何讓人民信服？一向以「自由民主」而感到自豪的台灣，如果「刑法」滲入「人意」，如果大眾的良心不能挽救司法的沉淪，如果多數人民都對司法失去信心，這才是台灣最大的危機。

所以，當國家處於歷史性的關鍵時刻，司法的判決尤其更要慎重，千萬不要因為一、二人的偏見，而影響了全民的公意與心聲。

最後我們還是要再次強調：當司法不被信任的時候，要靠民意！只是，我們的民意在哪裡呢？

二○○七年十二月四日刊於

《聯合報》民意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