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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005 ◎我辦大學等社會教育

我十歲的時候,七七蘆溝橋事變發生,蔣介石宣布抗戰到底,我也參加了兒童抗戰的行列。記得那時候,社會人士組織一個抗戰班,我也參加這個班,還學會了當時抗戰的歌,如:「只有鐵,只有血,只有鐵血可以救中國。」還有:「起來!起來!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那大概就是我參加社會教育的開始了。

後來出家,十年中沒有和社會接觸,一直到我快要離開佛教學院前,中國抗戰勝利了,還記得,我參加慶祝抗戰勝利的遊行活動時才十八歲,站在愛國愛民的立場,總覺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能不表現自己的良知,為社會奉獻一些力量。我來台灣前,短時間曾擔任南京華藏寺的住持,寺裡原先就辦有一所華藏學校,一間織布工廠,不過這些都是原先就有的,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但為社會服務、辦社會教育的想法一直存在心中。

初到台灣時,社會上受到政治壓迫的力量,也就是所謂的「白色恐怖」,叫人談到活動、談到青年,就如談虎色變。但是,我覺得本諸良心,愛護國家社會,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做呢?

所以我就從宜蘭開始籌組「兒童班」,向政府立案籌辦「慈愛幼稚園」,向教育部登記「文理補習班」,倡導文藝,組織「文藝寫作班」,鼓勵青年唱歌、弘法等等。只希望每一個活動,能讓受到白色恐怖影響的民心得到開懷、解放。

後來,蔣經國先生不愧是一個先知先覺者,他為了台灣,提出以寓教於樂的方式,成立一個「青年救國團」,在每年的寒暑假,舉辦許多科學性、文藝性的活動,讓青年都來參與這些正當、正常、健康的娛樂活動,所以名為「救國」,實際是救心運動。

在我個人的人生字典裡,教育分有好多種類。所謂佛教教育,有僧伽教育、居士教育、兒童教育、慈善教育;在社會教育裡,如一般的學校教育、職業教育、婦女家事教育,以及各種職業訓練班等。

我在一九五三年元月來到宜蘭,一九五六年創辦「慈愛幼稚園」就向政府立案,並且設立「光華文理補習班」,這就算是我正式向政府申請社會教育的開始了。

在宜蘭辦幼稚園教育,我還舉辦「幼稚園師資訓練班」,訓練過好幾百名的幼教人才,所以後來全台灣各地幼教師資,都有來自我們幼教師資訓練班的老師。當時慈愛幼稚園,說來可憐,只有兩間教室,因此,我另外建了一個臨時的辦公室。不過在我的幼稚園裡,兒童的鞦韆、滑梯、浪馬,舉凡兒童玩的玩具,我一概皆有,甚至於我還有一個小型的動物園。因為那個時候,幼稚園的小孩,年紀太小,不大願意上學校,但是我的小小動物園裡,有猴子、兔子、松鼠等好多動物,他們感到有趣,想要跟動物玩耍,就會安於就學了。

我第一任的園主任是張優理小姐(慈惠法師),但開辦未及半年,因為慈愛幼稚園跟雷音寺是在宜蘭的北門口,林家祖廟是在南門,為了兒童的上學方便,又在林家祖廟裡設立分院,請吳素真小姐(慈容法師)擔任園主任。不久,蘇澳水泥廠也想辦幼稚園,再請慈容法師前往擔任園長,園主任一職就由張慈蓮小姐接任。

其時,高雄佛教堂信徒們也希望設立幼稚園,我一概照辦,就請慈容法師協助創辦,一時,台灣的幼稚教育就開始蓬勃起來,台中、員林到處都有我們訓練的幼教老師,在各地主持幼教工作。

我自己沒有讀過正規的社會學校,但我很喜歡辦學,尤其,在寺院叢林的僧伽教育,養成我非常愛好幫助別人的心胸。又因為我覺得佛教能幫助人的,第一優先的就是「教育」,因此,我就更堅定的辦起社會教育來了。

除了辦幼兒教育以外,我也辦各種的職業補習班。如:烹飪補習班、洋裁補習班、花道班、婦女的家事班等等。總之一句,我自己雖淺陋,但是我希望我們的社會要提升,儘量地給大家都有機會受教育,能在社會上出人頭地。同時,我也提倡每一個人要有五張執照,例如:駕駛執照、教師執照、護理執照、水電執照、律師執照,因為有執照,才能方便就業;有職業,才有美好的生活。

這個時候,我也慢慢知道,我這個出家人和社會脫離不了干係,這大概就是我心甘情願走上社會教育的先聲了。

當然,辦了一些簡易的教育機構我並不能滿足,所以就集合信徒陳秀平邀約南亭法師、悟一法師共同在台北中和鄉辦理一所「智光商工職業學校」;現在,陳秀平、悟一法師、南亭法師都已經作古了,智光學校的原創辦人只剩下了我一個,我不知道現在智光的董事會,還知道我們當初創辦智光學校的那種苦心和願力嗎?

我一面在台北創辦智光學校,一面在想,辦教育還是要有自己的幹部,而這一切,必須要從佛教學院來辦起;但我沒有地方辦學;當時,信徒和我建立一個他們自己要修行的「壽山寺」,在高雄壽山公園內,我也不管他們怎麼想,就商之於他們,讓我先來辦佛教學院吧!一九六五年,「壽山佛學院」就應運而生了。

在開辦佛學院初期,也有些信徒不願意,他們恐怕我沒有辦法負擔財力,都警告我:「師父,你要辦佛學院會沒有飯吃!」但我不為所動。佛學院開學以後,只有一班學生二十四人;隨後又招第二期二十四人;接著招收第三期二十四人,另外,也有不少是沒有經過考試前來聽課的旁聽生。

那個時候,確實是辦佛學院沒有飯吃,不過,我已經預備好要到殯儀館念通宵佛事。我是不做經懺佛事的,但是為了佛學院,我去念通宵,會有多一些錢可以補貼教育費用。我就邀一些要來做旁聽生的學生,你們也要跟我們一起念通宵,我才准許你們不經過考試而來旁聽,大家也都樂意,因此就解決了我的經費問題。

我心想,要辦教育,師資最重要,我辦壽山佛學院的初期,為什麼青年們好像擠窄門一樣,紛紛要來讀壽山佛學院?因為我有優良的教師。例如:會性法師、煮雲法師、聖嚴法師、慈靄法師,還有,專研佛教的國軍六十兵工廠附設醫院院長唐一玄居士;擔任海軍輪機長的方倫居士,對於禪、淨、唯識等都有所深入;高雄女中教務主任戴麒老師幫我教授國文,成功大學閻路教授幫我上自然科學。

辦這種小型佛教學院因為不需要立案,因此許多寺院大都辦辦停停、停停辦辦的情形,或者以三年為一期,三年課程結束再招收一期;但我發願要一年一年招生,比照社會一般學校的教學體制,有上下學年、有寒暑假等,將佛教教育長期的辦下去。從壽山佛學院改為東方佛教學院,從東方佛教學院改為叢林學院,一路走來,每年大約有百名青年學子入學,至今五十年以上,弦歌不斷。

然而,光是有優良的師資還不夠,必須還要有發心,以及任勞任怨的行政工作人員。最初,由慈莊法師為我擔任教務主任,慈惠法師為我擔任訓育主任,這五十年來,曾經擔任過院長的有慈惠、慈容、依恆、依華、慧開、滿謙、慧傳、心培、慧寬、永固,一直到現在的永光、慧得,以及發心的老師們等,延續到今日。

這五十年來,除了辦壽山佛學院以外,由於各地紛紛建立別分院,也陸續辦起分部,例如:在澳洲南天寺有南天佛學院,在美國西來寺有西來佛學院,以及香港佛學院、印度佛學院、菲律賓佛學院、馬來西亞佛學院、巴西佛學院、南非佛學院等。甚至,在台灣宜蘭設立蘭陽佛教學院,彰化設立福山佛學院,嘉義設有圓福學園,在台北設有台北女子佛教學院,基隆設立基隆女子佛學院,在台北設立中國佛教研究院,還有台北石門的北海道場有男眾佛教學院及沙彌學園等。

辦佛教學院等於是師範院校一樣,所有的學生吃住都免費,還要幫助他一些零用金,但是所謂「德不孤,必有鄰」,信徒看到教育的成果,漸漸也都熱心贊助起來。像現在叢林學院設立的獎學金,大概不只兩百種以上吧!所以每年這許多獎學金,幫助佛教學院解決許多疑難的問題。不過,我也建立制度,除了吃、住由佛光山供應以外,如果達到兩百人以上,就由常住每個月撥款一百萬元,作為學院的行政費用。

在佛光山開山之初,我並不因辦了僧伽教育就自我滿足,對辦社會教育的想法仍然熱情不減。除了台北的智光商工以外,教育廳一位朋友要我接辦岡山的正氣中學。正氣中學,原先是蔣經國先生在江西辦的學校,一九六三年在台灣高雄縣岡山設址復校,後來他們無力續辦,商之於我,我把正氣中學遷來佛光山,就是現在的「普門中學」。那正是一九七七年賽洛瑪颱風來襲的時候,我從開始招生到學校開學,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真如諸葛孔明所說:「辦學於風雨之際,接任於危難之間。」

普門中學創校至今三十餘年,所幸歷任校長,如慈惠、慧開、慧傳、王廷二、依淳、陳迺臣、葉明燦、林清波,到現任的校長蕭金榮,以及所有的老師們對學校都有很大的貢獻,如今已綠樹成蔭,桃李滿天下了。

普門中學辦學三十多年來,我們不知道投資多少,從來沒有一個董事們拿過一塊錢路費,所有的點滴都歸於學校,甚至於包括佛光山常住,還要常常地補貼學校的費用不足。建校期間的費用不算,光是後來遷移學校,就花了五億元買土地和新建校舍。除了普門中學,在埔里的均頭中小學、台東的均一中小學,甚至宜蘭頭城第一所公辦民營的人文小學,也都是抱著這樣的理念,繼續為社會服務。

我對於辦教育充滿熱忱,為了提升信眾對佛學的認識,也依人間佛教走出去的理念,我就提出「寺院學校化」做為各道場弘化的方針。哪裡建寺廟,我就叫他們辦「都市佛學院」,讓在家信徒也有機會接觸佛法因緣,為了人間佛教的普及,在台灣由北到南,在台北、基隆、台中、嘉義等各地設立了十六所社區大學。甚至後來創辦電視台,我也叫他們開設《電視佛學院》節目,希望「讓家庭成為學校,客廳就是教室」,以多元化的內容,透過電視媒體,讓佛法普及人間,幫助每一位觀眾開啟人生智慧。

二○○四年,我們也利用網路媒介開設《天眼網路佛學院》,希望打破傳統教育地域上的限制,提供另一族群人士接觸佛法的因緣。此外,在報刊上,雖然沒有實際的佛學院,但我也鼓勵他們要開辦「紙上佛學院」,帶動其他媒體,希望社會大眾都能身做好事、口說好話、心存好念。我知道,要改變社會惡劣的風氣與貪欲的人心,必得從教育上來給予淨化,至於成果多少我也不計,只求努力以赴。

後來,有鑑於社會型態的改變,許多所謂的單身貴族,有心想到佛學院讀書,但是因為超過學院入學的年齡,於是我又在一九九四年設立了「勝鬘書院」。以四個月為一期,以旅行行腳方式參學,讓他們可以到世界各地雲遊,擴大心量,放寬視野,拓展見識,以及重新思考生命意涵,進而能夠找到自己人生的價值和方向。

對於社會教育,六十年前,我就一直存有辦大學的想法。但是,我的運氣並不是很順利,在台灣開放民間可以辦大學的時候,我沒有力量;等到一九七○至一九八○年間,覺得自己稍微有一點力量可以擔負的時候,政府又不准私人興辦大學了。在台灣,我沒有辦法設立大學,於是我就從美國開始,就這樣,我在洛杉磯辦起「西來大學」了。

西來大學從一九九四年申請到‭ ‬I-20(學生入學許可)可以招生的認可執照,到現在,總算學校的進步獲得認可,成為美國西區大學聯盟(WASC)的會員,也可以說是美國第一所由中國人創辦且獲此殊榮的大學。

另外,我也辦了很多中華學校,當中最有規模的有美國西來學校、澳洲中天學校等,西來學校擁有十餘間教室、數百名學生,在西方國家辦中華學校,西來寺算是第一家了。

感謝洛杉磯的信徒們,如:陳居夫婦、陳正男夫婦、張慶衍夫婦、萬通銀行吳履培兩兄弟,潘孝銳先生還和我共同成立「西來大學獎學金」,對學校的幫助都很大。歷年來,也造就不少碩士生、博士生,尤其對韓國和中南半島的佛教國家,可以說協助他們培養人才,應該算是最有貢獻了。

歷任的校長,有:陳迺臣、黃茂樹、蘭卡斯特,以及現任的吳欽杉等教授,大家都是一時之選,西來大學不但讓很多善心的信徒發心,西來寺的大眾也經常將法務所得,點滴歸公,都捐了給西來大學。這二十年來,已捐了數千萬美元了。

最初辦西來大學時,建地房屋大約要三千萬美元,一時,哪裡能籌得?好在佛法真有不可思議的因緣。一九九○年春初,台北普門寺舉行「梁皇法會」,因為參加人數相當多,故分兩個梯次進行,每梯次六百人,計一二○○人禮拜,我也應他們所請,到台北給予信眾鼓勵。

記得當時法會已經開始唱誦了,我獨自一個人在他們的辦公室,剛好坐在一個練習書法的徒眾座位上,就想,我也來寫幾個字吧!忽然跑進了一位老太太,塞了十萬塊在我的口袋裡,他說:「這是給你的,你可不要給佛光山!」

這又不好推拒,我就把順手寫的一張字「信解行證」送給他。哪知道他拿到佛堂裡面去跟大家炫耀說:「這是大師寫給我的!」大家說:「我們也要!」他說:「這是十萬塊錢的!」那許多信徒都是經濟相當不錯的家庭,聽了以後,十萬塊錢哪裡能嚇倒他們,你有十萬塊,我們也有,大家紛紛拿出十萬塊錢,叫我替他們寫字,總共寫了兩天,一千多人,就有將近億元作為西來大學建校的基金,真是善因妙果!後來我一直追憶這一位老太太叫什麼名字,卻怎麼樣都想不起他的名字來。

二十四年前,‭ ‬也就是一九八九年,澳洲臥龍崗市市長佛蘭先生,曾發起將現在南天寺的那塊土地捐給佛光山;二○○○年,‭ ‬住持滿謙陪著澳洲臥龍崗市的市長喬治哈里森(George Harrison)一行人到佛光山參觀,沒多久,我就接到消息說,他們已經得到市議會議員三分之二以上通過,要將八十英畝的土地捐給佛光山的南天寺,希望我們能在那裡辦一所大學和美術館;土地捐贈儀式就在南天寺進行,由滿謙和滿信在律師的見證下完成了手續。經過七年的規劃,二○○七年,由我和駐澳大利亞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的代表林松煥、臥龍崗市長代表大衛法摩爾(David Farmer)等貴賓代表奠基。

南天大學是佛光山繼西來大學、南華大學、佛光大學後興建的第四所大學。我想,過去有很多國家到台灣辦了很多大學,如輔仁大學、東海大學、東吳大學等,如今,承蒙澳洲政府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建大學,讓佛光山有機會得以回饋世界。

然而,在國外辦大學,不是我真正所願,為什麼我不能在國內辦一所大學呢?有些信徒知道我的意思,也紛紛表示支持。

例如,日月光集團的張姚宏影老菩薩,曾經拿了五千萬的支票給我說:「這是捐給你辦大學的。」

我說:「不行,我現在還沒有開始辦,我不能接受你的捐款!」

他說:「你現在不接受,等到你開始辦的時候我沒有錢了怎麼辦?」

我回答他說:「話雖如此,但是我接受了以後,這個辦學校的因緣不是那麼簡單,你會一直常來問我:『學校呢?』、『大學呢?』我實在負擔很沉重。」

因此,我始終不接受他的捐款。後來他說:「我替你存到銀行裡,隨你什麼時候要就去領。」

此外,高雄縣余陳月瑛縣長在一九九一年的除夕,他就住到佛光山上來,告訴我說:「明天早上過年假,我帶你去找辦大學的校地。」

余陳月瑛帶我看的那塊土地,就是現在高雄師範大學的校址,但是它是國有土地。之前,在我選那一塊地的時候,我請了高雄市議會所有的議員出席,跟他們商量。這一塊校地,他要我三萬塊錢一坪;一個學校有三十公頃,光是個土地就要數十億元,我哪裡能辦得起大學呢?

後來,礁溪鄉鄉長陳德治先生打電話給我,他說:「大師,聽說你要辦大學,我礁溪這裡有校地,你也在宜蘭有緣分,可以到宜蘭來辦吧!」

他熱情殷殷,多次要我前去探勘校地。實在說,也看不出這塊校地的地貌,因為整片都是土山丘陵,高低不平,但是我也不管它,既然人家肯得提供了,我就說:「我們就決定在這裡設校了!」

這塊校地共五十公頃,只要三億元就可以承購。但是必須到政府申請,准許我們設校後,我才能付款。宜蘭縣政府裡有一位國民黨的財務科長,堅持說:「現在價錢不能決定三億,等你申請到了以後,再看那時候市價如何,才能定奪。」

「假如學校申請准許了,從三億漲到三十億,我怎麼辦呢?」我跟他爭論。

後來感謝當時宜蘭縣游錫堃縣長承擔責任,他說:「假如不如法讓我來不如法,你給他批准!」

當初宜蘭佛光大學的這一塊校地,請黑石土木公司開發,費了五年的時間整地、水土保持等工程,地上一磚一瓦都還沒有蓋,就已經花去新台幣十億元了。

自知個人沒有力量,不過我想,憑著誠意與願心,希望能夠效法武訓辦學的精神,以托缽的方式籌募功德善款辦學。於是在一九九六年初,我發起「百萬人興學運動」,發動百萬人每月捐助一百元,只要連續捐三年,參與的人都是大學的「建校委員」。但是,由於校地環保工程一直遲遲不能落實,建校曠日廢時,信徒不斷地問我:「師父,大學辦得怎麼樣了?」一直感到難以應對。

剛巧有一位黃天中先生,他在嘉義大林鎮要設立一所大學,執照都有了,就是沒有資金建校,他商之於我,希望我來接辦。當時,整片校區唯一的建築物,才剛剛拆下模板。由於宜蘭的校地整建困難,我一心急於想對信徒有個交代,就想:「好吧,就先從南華開始設校吧!」

從建校到開學,只有八個月的時間,連教育部都懷疑:「你能開學嗎?」我說:「我能。」所幸,中興工程公司和鈺通建築公司為我們辛勞,南華大學終於在一九九六年八月如期開學,並且由龔鵬程先生擔任首任校長。

為了回饋社會、幫助學生,我提出前四年免收學雜費,成為當時國內第一所不收學雜費的私立大學。在啟教典禮的同時,我們也舉行萬人園遊會,吸引了數萬人潮前來觀禮。因為我知道,這是一所初辦的大學,還沒有力量和其他的學校競爭,又地處偏僻地方,如果沒有一點特殊的優惠,是無法吸引青年學子來入學的。

又再三年,花了十年時間的佛光大學開發案,終於獲得批准,我們先建一棟教學大樓預備招生工作,在二○○○年,「佛光人文社會學院」獲准成立,三年後因為優異的辦學成績,經教育部通過改制為「佛光大學」。

關於「百萬人興學運動」這一件事情,大家現在走進佛光大學校園,沿著右邊上山的路上有一道碑牆,上面刻著百萬位信施的名字以表紀念,希望所有前來就讀大學的莘莘學子,都能用一顆感恩惜福的心學習。

 

我倡導百萬人興學,我也有口號說:「把智慧留給自己,把大學留給人間,把功德留給子孫,把歡喜留給大眾。」後來三年期滿,實際的建校工程並未完成,不過可愛的信徒,發心的人士都繼續每個月百元支持,現在學校已經舉辦過十週年紀念了,還是有人持續贊助。

確實,辦一所大學是不容易的,每年大學董事會都要貼補建校和經常費三億元左右,佛光山也是給這許多學校的開支費用追得焦頭爛額,所幸每次都能順利過關。

現在佛光大學由楊朝祥擔任校長,他原先在教育部擔任部長,二○○八年出任考試院考選部部長,後來受我的邀約,他辭去部長的職務,轉任佛光大學校長。對於校務的推動多所著力,校譽日進,受到全校師生的愛戴與肯定。

現在,佛光大學被譽為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學校。尤其,白天上課,經常雲霧繚繞,坐在教室裡,師生好像騰雲駕霧一般。能在雲裡霧裡上課,也別有一番詩意。

到了晚上,天朗氣清時,山下蘭陽平原的百萬燈火,像極了一顆顆的珍珠,彷彿一伸手就可以撈起來,真是蔚為奇觀。有人說,佛光大學是五星級的大飯店,但我倒不想做五星級大飯店,五星級的學校、五星級的大學,才是我的所願啊。

南華大學已經開辦十幾年了,感謝教育部政務次長林聰明先生,在今年(二○一三)元月二十一日前來就任校長,我相信,未來林校長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數十年來,總計我創辦的社會教育,有西來大學、南天大學、南華大學、佛光大學,以及各級的學校,高中、國中、小學、幼稚教育等。《楞嚴經》有云:「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我將我的身心奉獻給教育、文化、慈善事業,也算是我報答佛恩於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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