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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87 ※我與無冕之王的因緣
記者,負有傳播資訊的使命,也享有採訪自由的權利,因此被尊為「無冕之王」。
記者,看起來好像是很逍遙自在的工作,其實不然,哪裡有災難發生,他就要先到達那裡;哪裡有不公不正的事情,他就要率先去追查。有的記者,深入危險區域採訪而遭扣留,甚至槍決;有的記者,遇山山難、遇水水淹,所以,「記者」這個工作似乎是一個玩命的職業。
回顧我的人生,認真說起來,我應該也算是一個非正式職業記者的記者。「雜誌事業協會」曾經發給我「記者證」,雖然我不曾用它去採訪過什麼人、什麼事,但我為許多的報刊撰寫專欄,甚至早期我為《覺生》、《覺群》、《菩提樹》、《人生》、《今日佛教》、《覺世旬刊》等刊物提供新聞,這應該也算是一個義務的記者吧!此外,我和立法委員沈智慧在台中創辦全國廣播電台,乃至於後來我又在台北成立「人間衛視」、創辦《人間福報》、設立「人間通訊社」;總說起來,我和記者應該是有沾上邊的。
《人間福報》在二○○○年四月一日「愚人節」創刊,從那一天起,我就在《人間福報》第一版的專欄上發表文章。時光迅速,算一算已經邁入第十二年了,到今天,從沒有開過天窗,或停止過一天。有人說我可以申請金氏紀錄了,但對我而言,這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聊盡我一點責任,並不是為了其他目的而做的。
像我們這一類的人寫文章,對別人的貢獻有限,但是別人寫文章,對我的幫助,倒是讓我非常感動。年輕的時候,自以為維護公平正義,競相發言,當然就引起別人的論長道短。及至年歲漸長,慢慢才感覺到,記者對一個從事社會活動的人來說,關係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你沒有名氣,要記者來採訪你,他也沒有興趣;等到你事業有成,稍有名位,有事情可以報導了,你不要他採訪,他也會緊追不捨。
在我四十歲的那一年(一九六七),佛光山才開山不久,就承蒙一位中央社記者翁慕良先生,特別在《中央日報》上刊登一大篇新聞報導。從此,山上絡繹不絕的信眾,就成為佛光山的基本擁護者了。
翁慕良
翁慕良先生,江蘇江都人,一九一四年出生。我知道他是高雄縣大樹國中的一位教師,並且為中央社擔任地方上的駐地小記者。他自己也料想不到,替我寫的佛光山開山特寫新聞,竟能讓報社那麼隆重地刊登。記得當時的《中央日報》社長曹聖芬先生,還特地跑來佛光山訪問我,甚至特別交代翁慕良先生,以後每天都要報導佛光山。我聽了,覺得這也太過分了一點,佛光山還沒有這麼多的內容可以報導啊!不過,現在佛光山對於淨化社會的活動,以及傳播佛法的推動,倒是真的天天有新聞了。只是,這一位有遠見的社長,不知道是否還在人間?我至今仍然懷念他。
翁記者是一個善良和氣的人,我每每看到他在撰寫新聞的時候,都是帶著誠敬的態度在寫。後來他也真的就經常為開山初期的佛光山,做種種報導。
可以說,佛光山從一開始與我們往來的許多人士,都是知識分子。尤其一九六九年,由於有翁慕良先生報導青年救國團在佛光山舉辦「大專佛學夏令營」,所以後來就有許多年輕人不斷地湧入佛光山參觀。為此,我只有趕快建設朝山會舘,提供給來山大眾使用。從此之後,各級學校的教育會議、各個救國團的活動等,都來借用佛光山的場地,也就讓我深深地感覺到,記者的報導真是大有威力。
我經常說,佛光山初期的功德主,第一是媒體傳播界的記者,第二是青年救國團的知識分子,第三就是佛教廣大的信徒們,由於他們的助成,才有今日的佛光山。
吉田實
除了翁慕良先生,佛光山最早接觸到的國際記者應該算是吉田實先生了。吉田實先生是日本人,一九三一年出生於東京。他生逢大時代,跟我一樣,一生經歷一九三七年日本侵華、一九四五年台灣光復、一九四九年共產黨解放中國、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等等事件。他擔任日本《朝日新聞》記者時,曾代表《朝日新聞》做過駐台灣的特派員,後來又調到北京做特派員。在他即將從北京的工作上退休時,才和我結識。
吉田實先生認識我以後,便想寫一篇關於我的特稿,所以經常來訪問我,和我交談。他認為我是一個很傳奇的人物,雖是一個出家人,和黨政、社會各界的關係卻是那麼豐富,和兩岸之間也有來往,但是每到世界各地去,都只有傳揚佛法,不涉及其他,因此,就想要挖掘我的生活內容。
我因為感念這許多名記者,他們為了寫一篇文章,經過那麼多的辛苦,那麼多的驗證,才開始下筆,很不簡單,也就樂於與他相談了。幾年後,他送了我一本他寫的書《三十五年的新聞追蹤:一個日本記者眼中的中國》(二○○三年,天地圖書出版),當中就收錄了這篇訪問記。
在他和我來往期間,我到美國西來寺,他也追到美國西來寺去。他不是我的徒弟,也不是為了什麼目的,他或者只是想結交我這個人做朋友,或者只是想了解我,或者只是想寫這篇文章,就專程跑到美國訪問我。甚至他還數度到台灣,特地上佛光山找我。就是我偶爾到了台北,他也會來和我做一次談話。
吉田實先生並不是虔誠的佛教徒,他所訪談的內容,據我觀察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定的目的。基本上,我不是一個什麼特別的人物,也談不上有什麼條件可以給他採訪。但是我在想,他只是想追尋人性、生命、精神層面上的什麼東西吧!
他的採訪態度確實、嚴謹,不斷地蒐索、印證。我聽說他曾經在撰寫一篇報導時,為了講究真實性,還遠赴新加坡找尋線索,做種種的追查,受盡了種種的苦難。事實也是如此,我讀他的訪問生涯,沒有藉故、沒有虛偽,更沒有特意宣傳或是避重就輕,他只是為了還原人間的一個真實面。
後來,他請我到日本國會做一場講演,那一年(一九九一),正是我跌斷左腿的時候,當我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時,他一聽非常驚訝。只是,他早已把日期、場地、邀約聽眾等作業都安排好了,而我向來也重視承諾,因此就告訴他,不要緊,我還是會如期前往,只是我不能走路,必須坐輪椅。他聽了以後,我想應該是半憂半喜,喜的是我能去,憂的是我的腿跌斷了。總之,經過不斷地來往聯繫,我終於到了日本。
這一次的講演,是以「國會」名義邀請我去的,並且要我以「二十一世紀的訊息」為題做講說。只是,當我到達國會演講廳時卻發現,他們竟然沒有無障礙空間設施,人都已經到會場了,輪椅卻沒有辦法上舞台,最後,好幾位議員只有一起幫忙把我的輪椅抬上講台了。
我平常很少有榮耀的感覺,經常都告誡自己:在人世間,我只是一介衲僧,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但是在那許多議員抬我的時候,我卻忽然興起一個念頭,多少年來,中國人都是給日本欺負,踩在腳下的,現在你們卻肯得以議員之尊,抬一個和尚上台?這也真叫我感覺到「難遭難遇」了。
至於當時「二十一世紀的訊息」講了哪些內容,我已不復記憶。我曾想把這些內容整理後,請滿果法師替我投稿給逢甲大學,因為當時他們正要出版一本關於未來時代的書籍。可惜那本書出版以後,沒有收錄我的文章,只有文章的目錄綱要。於是我就問滿果法師:「我的文章不是請你交給逢甲大學嗎?」他說:「有啊!就是那篇綱要。」我說:「那我的文章內容呢?」他說:「隔得太久,不記得擱到哪裡去了。」
所以,那一次的講演雖是有一番用心,但記憶有限,只約略記得講到未來是一個生權的時代。所謂人類歷史的發展,從神權時代演變到君權時代,再到現在的民權時代,未來則應該是生權的時代,一切眾生都有生存的權利等等。
再說講演之後,當天晚上下榻在一個飯店裡,吉田實先生告訴我,那是美國總統雷根先生訪問日本時住過的地方。一時之間,我想起了雷根先生訪問日本時發生的一段趣聞。雷根總統平時過的是西方式的生活,所以當他來到大飯店時,穿著大皮鞋就走上了榻榻米;站在一旁的許多人看了,都露出很驚訝的表情,意思是說:「總統先生,你要脫鞋子啊!」但是雷根總統卻是一臉茫然地說:「為什麼要脫鞋子?」在西方,脫鞋是不禮貌的行為,但是在日本,不脫鞋卻是不禮貌的。可見得,東西方文化的不同,實在需要以中道的立場來做溝通。
這一天晚上,吉田實先生約了各方人馬,住在這家飯店裡。我覺得這個開銷實在太大了,尤其他們的住家應該就在附近,為什麼要來住飯店呢?我一直為他感到捨不得,為了邀請我到日本一行,花費一定不少。
後來,佛光山在日本建立了東京別院,我每到日本,第一個來訪問我的,必定是吉田實先生。那個時候,他已經不以記者的身分和我來往,純粹是老朋友相見。甚至我們兩個人坐在那裡,他看看我,我看看他,他會中國話,但我們不一定講話,讓時間就這麼在沉默中過去;在無聲的時刻裡,有時似乎也有一種無言的美感。偶爾遇到中午或晚餐,我也不特地為他準備什麼日本人喜歡的料理,就只是煮幾道我們中國人平常吃的簡單飯菜,他也一再地說比北京的好吃。
吉田實先生在二○一○年往生。老友雖已逝世,但是到現在,我還是一直懷念著他,總覺得做記者,當如吉田實。
吉田實先生和我另外一位記者好友陸鏗先生是完全不同典型的人。陸鏗是基督教徒,和吉田實也是好朋友,我們三人也有過多次的聚會。但是,若要我做一個評論,他們二者雖各有特色,但論陸鏗先生的修養,尚不及吉田實先生。陸鏗先生性情衝動、負有正義感,吉田實先生則是細膩、平和。不過,他們對我究竟有什麼看法,我就不知道了。
丁中江
在許多媒體記者中,老三台(台視、中視、華視)時代,經常擔任政治評論員的丁中江先生與我也是有緣人。
丁中江先生,雲南人,生於一九一九年,他口才雄辯滔滔,思想理路分明,最早在廣州「天地新聞日報社」擔任社長,也做過曼谷《民主日報》董事長,參與創辦香港《新聞天地週刊》。來台後,經常在台視分析、評論政治新聞,我聽了以後,感覺到他講說的資料很齊全。當我知道他的弟弟丁懋時是外交部長時,我想,必然是從他的兄弟那邊,得到了一些第一手資料。但是不然,丁中江先生並不是憑靠丁懋時先生給他的新聞,而是來自他自己一生身為新聞老將的專業。
大約是一九八一年左右,他第一次帶了家人來到台北普門寺訪問我,經過這次訪談之後,我們就建立了良好的關係,並且常相來往。尤其,他曾經為了政府不讓我成立「中國佛教青年會」,感到心有不平。在他認為,政府應該要讓我成立一個民間的社團,才能盡情地揮灑所願。當時,他的見解引起我極大的注意,因為成立佛教青年會的想法,只不過是我順從時勢發展需要而萌生的念頭,想不到丁先生卻進一步呼應,確實有成立社團發揮所願的必要。這句話,真是說中我的心情。
因此,後來董樹藩先生入閣,在一九八四年到一九八六年間,擔任行政院蒙藏委員會委員長時,要我成立「中華漢藏文化協會」,我也就欣然答應了。
董樹藩先生是內蒙古人,一九三二年生。由於他在院會裡替我說項,因而獲准成立「中華漢藏文化協會」。不過,我想,董委員長只是想透過我成立的中華漢藏文化協會,為他與一些西藏人士做公關吧!
只是,那時候的達賴喇嘛,對台灣沒有好感。記得一九七九年,我率領「印度朝聖團」二百人赴印度巡禮聖蹟,成為當地有史以來最龐大的朝聖團。我們包了泰國二架飛機,其中一架裝載毛毯、食物,準備到印度去幫助在那裡流浪的藏胞。但是,我們才到達新德里,就聽說達賴喇嘛下了命令,不准接受來自台灣的援助。
我感到很疑惑,人和人之間為什麼不能接受彼此的好意呢?原來,當時達賴喇嘛對於國民黨情報機構,分化、離間他們的西藏人民,極為氣憤。不過,政黨的恩怨,也不是我有辦法了解的。
總之,後來那一架飛機裝載的毛毯、物品,只有一部分的藏民同胞接受,其他大部分都送給印度的貧苦人士了。
丁中江先生對於我遭遇的這許多過程,都非常了解。甚至後來,他為了我在美國接待許家屯的事情,還特地在江澤民先生面前幫我說話。
丁先生告訴我,他對江澤民先生說:「星雲大師不是政治人物,所以他才要接待許家屯先生;假如他真要涉及政治,也就不會接待了。」丁中江先生並且舉例說:「就好像是一個人家的孩子離家出走,有人把他收留下來,這應該是好事;況且星雲大師至少代表了海外五百萬人的心聲,所以中國大陸不該對他太過計較,尤其從對中國的貢獻上來看,應該算他一份吧。」
當丁中江先生告訴我這許多事的時候,我非常感謝他為我說項。後來,一九九一年,「敦煌文物展」在佛光山舉行,這是中國大陸第一次在台灣舉辦展覽,我花了數十萬美元的運費、保險費等行政費用,終於辦成了那一次的敦煌展。
不過,因為那許多展品都是一些複製的文物,包括古代社會一般的用品、農具,以及敦煌的畫作等,大陸方面也無意再帶回去,加上丁中江先生想要在台北辦展,我就把這許多東西送給丁先生,讓他能夠如願。後來,他在台北辦了一場展覽,至於成果如何,我就不太知道了。不過,在我心中,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感謝!
和我往來的平面媒體記者中,在美國,《世界日報》、《國際日報》的尹祧和王艾倫小姐等,後來都成了佛光山的弟子。在台灣,像《中央日報》的李堂安,《聯合報》的胡宗鳳、王紀青,中央社的陳守國等等,也都成為佛光山的好友。不過,此中有兩位《中國時報》的記者,一位是卜大中,一位是蘇正國,因緣就更深厚一些了。
卜大中、蘇正國
卜大中先生,出生於一九四八年,河北定縣人。他原本是《中國時報》駐美國洛杉磯的特派員,也做過《中國時報》大陸中心主任。他曾寫過一篇數千字採訪我的長篇訪問記,並在一九八九年跟隨我到大陸訪問,甚至在我創辦《人間福報》的初期,也協助撰稿。
至於蘇正國先生,他就住在大樹區的一個村莊裡。一九七○年代,從一個地方小記者做起,經過多年的努力,數十年來,擔任《中國時報》駐南區的特派員。由於地緣關係,他經常在佛光山出入,後來也成為佛光山的信徒弟子。我在一九八五年從佛光山的行政系統退位後,不再過問許多行政事務,有時候有什麼事情要對外發表,就會拜託他協助。
此外,佛光山沒有公關人士,也沒有專責與記者連絡的人,所以有時候,本山宗委會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須對外表示意見,也都是臨時找蘇正國辦理,他都很熱心地給予協助。雖然他不是佛光山的發言人,但也可以說是佛光山記者招待會的策劃人。直到「人間社」設立,才將這份工作轉回本山,分別由弟子覺念、妙開法師擔任社長,並且承擔相關事宜。
蘇正國,一九五四年出生,在數十年的記者生涯中,他報導的立場始終保持中立,但是過去幾次縣長選舉,他則都為余陳月瑛和楊秋興拉票,幾乎成為余陳月瑛和楊秋興的地下縣長。
另外,他也很為佛光山沒有新聞寫作的專業人員著急,但又不想轉任到我們的《人間福報》工作。不過,對於「人間衛視」,起初他倒是興趣滿高的,一度想參與其中的工作,只是後來由於「人間衛視」沒有政論性的新聞節目,也就興致缺缺了。
我創辦的《人間福報》和「人間衛視」,都不太重視政論新聞,甚至於《人間福報》的第一版,我還以「奇人妙事」代替一般的政治新聞,成為報導的主體。此外,我們也特別重視家庭、教育、文化、倫理,尤其講究正面的報導,負面的新聞則是一概不取。我一再希望能夠藉此改善社會風氣,在我覺得,新聞不是專給讀者刺激的,更重要的是提倡善良風俗,與人為善。但是,名報人陸鏗先生以及卜大中、蘇正國記者,都認為我創辦的《人間福報》沒有前途。
不過,十幾年來,《人間福報》每日的發行量都在數十萬份以上,也躋身在台灣的大報之林。可見得,我當初的創報理念,還是獲得不少民眾認同的。
話又說來,這十多年來,蘇正國先生雖然從未替《人間福報》寫過一篇文章,但是山上的其他事務,卻都承蒙他熱切地關心,可以說,他也算是佛光山一位忠誠的三寶弟子了。
除了這幾位與我因緣較深的記者先生以外,各大平面媒體的新聞領導者,我也都和他們有所往來。像最早的前印尼《中華商報》社長馬樹禮,後來回台擔任中廣公司、中視公司董事長;中央社社長馬星野;《聯合報》創辦人王惕吾,及他的子女王效蘭、王必成;《中國時報》創辦人余紀忠、社長黃肇松;《中央日報》社長楚崧秋、石永貴;《世界日報》社長馬克任;《中華日報》社長詹天性、編輯陸震廷;《自由時報》副社長俞國基;《新聞天地》的卜少夫、卜幼夫、卜乃夫;香港《大公報》社長王國華,《明報》社長金庸,《亞洲週刊》總編輯邱立本、資深記者紀碩鳴;馬來西亞《晨報》創辦人丘民揚,星洲媒體集團編務總監劉鑑銓,《星洲日報》總編輯蕭依釗女士;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常務副院長徐泓教授,《大公報》記者鍾蘊晴,路透社記者林洸耀,《環球人物週刊》總編輯劉愛成,《南方人物週刊》副主編萬靜波等,幾乎現代亞太地區幾個報紙的負責人,我都與他們結了很好的因緣。但我從來沒有拜託他們為佛光山發表什麼新聞,只是偶爾互相往來,或是交談,或是餐會,大家都算是君子之交的好朋友。
這些人士當中,陸震廷先生是《中央日報》駐高雄的特派員,可以說是一位大牌記者。因為陸軍、海軍、空軍官校,三軍基地都在高雄,這裡經常大事不斷,所以《中央日報》就特地派了一位經驗老道、文字犀利的快寫手,坐鎮在高雄。
陸震廷(郭風)
陸震廷先生,一九二一年出生,江蘇松江人。他的文筆,一如筆名「郭風」,就像風吹一樣,非常快速。尤其他長於報導文學,寫了許多以抗戰時代為背景的作品,並且得過許多獎章。
他和我有特殊的緣分,我們才見面的時候,他就以佛光山的內勤總務自居,很快地就熟悉山上的一切,和我們也就如同一家人般。當初《中央日報》上許多的專欄報導,都是出於他的手筆。尤其他對佛光山開山建寺的報導,寫得絲絲入扣,非常精彩,記得有一位報社發行人來到南部巡剎時,還跟他說:「你乾脆一天寫一篇吧!」可見當時的報紙,對佛教的報導並不很排斥,只要是出自名記者的文筆,很容易地就會被錄用。因此,我也邀請他乾脆來做佛光山的文化顧問。
陸震廷先生曾隨我在海內外走動,如:一九八八年,我籌組「泰北弘法義診團」,送愛心到泰北;一九八九年,受中國佛教協會趙樸初會長之邀,以「國際佛教促進會中國大陸弘法探親團」名義前往大陸,他都擔任隨團的記者。甚至我也曾邀請他和劉枋女士做領隊,組織記者團到南非訪問。實在說,這也是我為了感謝這許多記者朋友們對佛光山的支持,而鼓勵他們出國旅行,以示謝意。
佛光山初期活動的對外宣傳,大都是由陸震廷先生居中策劃,什麼時候該發布新聞,他分寸拿捏得當。後來,他為了我推行的「人間佛教」,還替我編輯了幾本專書。例如,一九八六年,中國文藝協會常務理事郭嗣汾居士,帶領文協作家到佛光山參訪時,看到佛光山宏偉的建設,及豐富的文化事業成果,他就和郭嗣汾居士共同發起,邀請公孫嬿、司馬中原、劉枋、趙寧、簡媜等近三十位作家撰文,交由采風出版社出版《我們認識的星雲大師》;一九九二年,他又撰寫了《人間佛教與星雲大師》,由《中華日報》出版。現在仔細想來,佛光山推動人間佛教,也都是依靠社會大眾給予幫助。
由於這許多記者、作家常常在文章裡提到「人間佛教」,所以社會上很早就知道佛光山是走人間佛教的路線。當然,我們也不諱言,人間佛教必然會是未來世界的一道光明。
至於新聞媒體記者的大家長──歷任的新聞局長中,如:龔弘、錢復、丁懋時、宋楚瑜、張京育、邵玉銘、胡志強、李大維、程建人、趙怡等,我也都和他們結了一點緣分。像龔弘先生的兒子龔天傑,在台灣舉行佛化婚禮時,就是我去為他福證;宋楚瑜先生,我也曾支持他競選總統;程建人先生在他的母親往生時,特別來拜訪我,希望我在告別式上為前來祭弔的親朋好友講說佛法,開示人生的真諦,以示悼念。而趙怡和他的兄弟趙寧、趙健,則是一起在美國西來寺皈依,幾年前退下局長一職後,成為我們創辦的「真善美新聞傳播獎」執行長。
其他的人,隨著時光流逝,許多事已不復記憶,也就不再一一敘述了。不過,在此真是要對媒體記者們說一句感謝的話:「沒有你們全天候的辛苦,我們就不可能知道今天世界各地所發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