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級大小:

A-

A

A+

p044 妙果老和尚

妙果老和尚(一八八四~一九六三),台灣桃園人,是覺力法師的弟子,曾親近福建鼓山良達禪師多年,一九一二年受戒於福建鼓山湧泉寺,創建苗栗大湖觀音山法雲禪寺、中壢月眉山圓光禪寺。

曾獲日本永平寺及總持寺贈授金襴袈裟(金縷織成之袈裟),一九三七年受日本昭和天皇迎入內廷供養(是台灣僧侶首次受日皇的供養),頒賜袈裟、如意、缽具、拂塵、摺扇等,現仍珍藏在圓光寺內。

我親近妙果老和尚時,他已六十多歲,但我們一見如故,他視我為忘年之交,雖然語言不通,但他的客家話和普通話有點相近,所以還是可以溝通。

我初到台灣時,四處掛單無著,感謝他的弟子智道法師在妙果老和尚面前,嘉言了許多好話,讓我得以留在圓光寺掛單。為了回報這分恩情,在圓光寺近兩年的時間,不論打水、挑米、挑菜、採辦,甚至負責往生者的火葬,都一一承擔。因在南京棲霞山修學時,受過叢林的訓練,因此做起來,可以說是得心應手。妙果老和尚對我的勤奮發心,就更為讚歎。

一九四八年,妙果法師在中壢圓光寺創辦「台灣佛學院」,後來在結業時,要出一本畢業特刊,妙果老和尚是以創辦人的身分,要我代寫一篇文稿,題目是「回顧與前瞻」(內容是對佛學院過往的檢討與未來的希望),我寫完以後,妙果老就交給主編的圓明法師,問道:「你看寫這篇文章的人,大概多少歲數?」圓明法師以為替他代筆的是東初法師,就回答說:「應該是六、七十歲的人寫的。」他想到我一個年輕的人,能用老人的口氣寫文章,對我就更加賞識。‭ ‬

妙果老當時還是新竹、桃園、苗栗等地聯合佛教會的會長,因此他就把這許多地方的佛教會往來的文書,全部交由我處理,我當然樂於從命。

有時他會帶著我到平鎮、楊梅、竹東、峨嵋、苗栗等客家村莊弘法,他召集信徒說:「你們來哦,你們來哦!聽大法師跟你們講話。」我已記不清當時跟信眾講什麼,只記得替我翻譯的妙果老和尚,講得比我更進入狀況,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我講我的,他翻他的。不過,這正所謂老人家的風趣。

一些從大陸撤退來台的軍政大員,都來中壢圓光寺,要想皈依三寶,但妙果老和尚講客家話,那些司令、將軍、省長聽不懂,他就要我充當翻譯,說實在,妙果老講的客家話,我也沒有十分把握聽懂,但他還是很放心的把翻譯的工作交給我。妙果老很歡喜練習書法,經常寫字,寫完就送給我,如:「漸漸雞皮鶴髮,看看行步龍鍾」等偈語,也常說:「你們年輕人不吃苦、不忍耐,是沒有前途哦。」「你在這裡播種,將來都會有收成的。」他教示的,做人要吃苦、忍耐對我很有鼓勵的作用。

妙果老和尚是客家人的大老,在白色恐怖艱難危險的年代,員警常到圓光寺,對外省籍僧眾干擾、調查,他都挺身而出,為我們仗義直言。這讓我感到很安全,尤其他一直跟我說:「不要掛念,住在我這裡,我會保護你。」現在聽了這許多話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但在那個時代,講這種話是要有相當勇氣,要承擔多少責任,妙果老真是盡了愛護青年的責任。因此,我在中壢能免去牢獄之災,能可以報戶口在台灣居留,應該都要感謝圓光寺給我的成就。

直到一九五○年左右,聽說大醒法師中風,嚴重的不能語言,承辦「台灣佛教講習會」的台灣佛教會理事長宋修振居士找我,要我到「台灣佛教講習會」,負責講習會裡,五、六十個學生的課業、作息等工作,權衡佛教的需要,我只能向妙果老和尚告辭,就到了新竹。

回想起妙果老和尚和我相處的緣分,沒有本省和外省之間的隔閡,不僅對我信賴,還百般的呵護。例如經常泡一杯牛奶,叫人送給我吃,或者在寒冷的時候,送我一件衣服,一頂帽子,至今難忘,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真是要靠緣分。

我日後對於本省的佛教界盡心盡力的帶動弘法,皆因感念妙果老和尚的相遇之恩,總之「滴水之恩,湧泉以報」,是我處事的原則。

後來妙果老圓寂,我多次想要感恩報答,想要和圓光寺有一些來往,但是佛教的人事流動太大,沒有幾年,再到圓光寺,從住持到住眾,皆已人事全非,都不認識了。由於省籍地緣,和圓光寺一別,就沒有因緣再能和他們親近接觸,不禁引以為憾。

回到頁面頂端
回到星雲大師全集首頁
搜尋
調整
關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