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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07 一九四七年

民國三十六年 二十一歲

・回宜興白塔山大覺寺禮祖,受命任當家。不久後,大師出任白塔山國民小學校長。上任後,本著「做中學」、「做什麼要像什麼」的信念,把學校整頓得煥然一新,令人刮目相看。


一九四七年,我從焦山佛學院離開以後,即遵從師命,隨他到宜興白塔山大覺寺禮拜祖庭。這時,當地的國小剛好缺校長一職,有鑒於教育對鄉里建設的重要性,我應邀留下,為鄉民服務,同時也著手展開我興教救世的理想。那年我二十一歲。(《往事百語・不要做焦芽敗種》)

一九四七年我在焦山佛學院,忽然覺得在佛學院讀書無法一展抱負,因此萌念離開,想要到更有挑戰性的地方去創造未來。因此毅然放下學業,放下《新江蘇報》文藝副刊的編輯,向師父要求回到祖庭。

師父聽說我想回祖庭,表現得無比欣喜,特地要我到南京,他親自送我回祖庭。這時已即將過年,有一位任志磐先生得知師父回寺,特地來拜年。他一看到我,聽說我是從南京讀過佛學院回來的,就叫我擔任離寺不遠的一所國民小學校長。

接受之後,只剩一個月就要開學了,我只好緊急請在上海、南京的朋友,提供給我一些關於「如何做個小學老師」、「如何擔任校長」的工具書。

我得到朋友寄來的相關書籍,抱著「做中學」、「做什麼就要像什麼」的心情,認真的閱讀、研究,一個月後就上任當起了校長,並且讓整個學校煥然一新,令人刮目相看。當時我的心態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出一番成績來!」(大師自述)

・大師與同學智勇法師創辦《怒濤月刊》,力主佛教改革和現代化,獲得大醒法師主編的《海潮音雜誌》讚譽說:「佛教又多了一支生力軍!」

一九四七年,有鑒於國勢飄零,人心渙散,再加上佛教衰頹,無補時弊,因此我四處籌款,出資興辦《怒濤月刊》,宣揚興教救國之道,並且推舉智勇法師擔任社長,而我自願做副社長,為他效勞奔忙。 (《往事百語・老二哲學》)

在宜興的溧陽,與智勇法師合編《怒濤月刊》,雖然這是一份油印的刊物,但由於智勇法師的鋼板字刻得非常好,《怒濤月刊》比一些鉛印刊物更為風行,連當時最具權威的《海潮音雜誌》在兩年的各期刊物中,都連續介紹《怒濤月刊》,主編大醒法師並且以斗大的標題說:「我們又多了一個生力軍!」給予他們非常大的鼓勵。《怒濤月刊》共出了二十多期,在雜誌中號召年輕一代投身佛教,進而改革佛教陋習,使佛教走向新境界。(符芝瑛《雲水日月》)

・被地方政府誤為通敵,大師入獄十天,幾乎遭到槍斃。由此深體外婆的話:「面對死亡,不必驚慌。」

出任宜興白塔小學校長時,正值國共相抗,轉為激烈,雙方每天都派人攜械四處搜尋可疑分子,被抓去槍斃毒打的人無日無之,其中枉死者更不在少數。一時之間,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平日寧靜純樸的鄉村,此時充滿騰騰殺機。

一天,我也無緣無故地被架走了。關上十天以後,在往赴刑場的途中,我感到眼前的世界一片昏黃黯淡,心中倒不驚懼死亡,只是遺憾:「我現在才二十一歲,可惜啊!許多的理想與抱負還未施展,卻即將赴死,生命真有如水泡一般,剎那間就要消逝無蹤了。而師父和外婆、母親都不知道。」想著想著,忽然有一個人走來,帶我步出刑場,逃過死亡。

這次死裡逃生的經驗,令我體會到外婆的話:「面對死亡,不必驚慌!」實在有道理,因為驚慌也沒有用啊!(《往事百語》〈面臨死亡,不要驚慌〉)

【註】大師一生歷經軍閥割據、中日之戰與國共之爭,不但受過牢獄之災,而且多次在槍口下遊走生死邊緣;由於親身經歷戰爭的顛沛流離與大時代的苦難,讓他深刻感受到蒼生之苦,因此長養出對眾生的悲憫情懷。他曾如是說:「一般人耳朵聽到的是槍林彈雨,我聽到的是苦難眾生的呼喚;一般人眼睛看到的是屍橫遍野,我眼裡看到的是佛教的興衰與未來。」

・是年三月十七日,太虛大師病逝於滬,大師聞訊悲痛不已,頓感「人天眼滅、慧日西沉」。

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初,太虛大師(一八八九~一九四七)突然圓寂了,世壽五十九。消息傳來,我們真如天崩地裂,所謂「如喪考妣」,我們當時的心情,實在說比喪了考妣還要更加激動,我們知道多難的中國佛教,未來還是有很多坎坷的道路要走。(《百年佛緣・僧信篇1・大陸佛教長老的風範》)

中國佛教整理委員會預備在南京成立第一屆大會,擬推選太虛大師擔任會長。只是很不幸的,太虛大師竟在這個時候於上海圓寂,消息傳來,我感到「人天眼滅」,好像佛教的末法時代來臨一般,覺得世界暗淡無光。本來我覺得太虛大師有條件當領袖,我也願意追隨他,沒想到忽然之間希望幻滅,因此多日裡我茶不飲,飯不思,整個人失魂落魄,真是「如喪考妣」一般。(《合掌人生・我的新佛教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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