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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83 一九六四年
民國五十三年 三十八歲
四月
•大師著作《海天遊蹤》出版。
一九六三年,我參加中國佛教會訪問團到亞洲國家進行友好訪問,由於行程緊湊,我就在飛機、火車、渡輪上,甚至有時沒有桌子,如在印度天氣太熱,還趴伏在地面上,寫了八十天的日記,每天寫好後,要趕在《覺世旬刊》上發表,後來並將之定名「海天遊蹤」,交由佛教文化服務處出版。(《星雲日記•自序》)
四月十一日
•大師為抗議政府同意西班牙鬥牛來台表演,特於《覺世旬刊》發表〈狗咬人〉一文,呼籲政府莫讓此種殘忍不人道的表演來台,以免助長社會暴戾之氣。後來立法院憑藉此文成功阻止,終於使得原本排定十月的演出取消。
四月十六日
•大師應台北佛學會之邀,以「人到無求品自高」為題,假菩提講堂做了一場講演。
八月
•大師著作《玉琳國師》,由高雄市及高雄縣佛教支會與台北聯興影業公司合作,拍攝成台語電影《千金小姐萬金和尚》,八月中旬起在高雄市壽星戲院上映,一時造成極大轟動。
十一月十五日
•大師在即將落成的高雄壽山寺宣講《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為期七天。
十一月廿九日
•「壽山寺」落成,是為大師正式到南部駐錫弘法的第一間道場,由朝元寺的慧定法師及善定法師擔任當家。翌年在壽山寺創辦「壽山佛學院」,壽山寺因此成為佛光山佛教學院的發源地。
四十多年前,我就經常來往台北、高雄兩地之間布教,每次一到高雄,那種鞭炮盈耳,奏樂鼓號的歡迎熱忱,直叫你感到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儘管高雄的信眾一再邀請我駐錫此處,但因為一來,當時在高雄學佛的青年不及宜蘭的青年那麼純樸、用心;二來,同學煮雲法師有一次在鳳山舉行皈依三寶典禮,計有二、三百人參加,盛況空前,便向我表示想留在鳳山發展,我便取消在那裡長住弘法的打算。直到一九五五年,我將過去的老師月基長老從香港接來台灣之後,想到可以將高雄的道場請他住持,因此我才接受興建高雄佛教堂的請求。不料建築途中,由於苓雅區的信徒不喜歡其他區的信徒到佛堂禮佛,我想:「一個外省人,怎可長住?甚至佛陀是印度人,如果真的來此,也會被他們掃地出門。」於是我默然退出,在鼓山區覓得一地興建壽山寺。(《往事百語•我們都在寫歷史》)
當時高雄市市長陳武璋先生曾有意將壽山公園的忠烈祠交給我改建佛寺,但唯一的條件是要維持「忠烈祠」原名。當時自忖:「我乃一介衲僧,豈可寺主不作,而去作祠主?」於是我建議改稱「忠烈寺」,以正視聽,然而議會不允,我也只好作罷。後來,高雄的信徒決定為我覓地興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壽山寺於焉迅速落成。(《往事百語•一念之間》)
壽山寺建起來後,信徒口口聲聲都說這是為我而建,非得要我前去不可。但我實在不願意主管寺院,就像我在宜蘭弘法至今近六十年,沒有擔任過宜蘭雷音寺住持一樣,後來是不得已才做了宜蘭念佛會的會長。
為了不拂逆信徒的好意,我請了美濃朝元寺慧定、善定法師前去壽山寺擔任當家。他們兩位是我在新竹青草湖台灣佛教講習會教書的學生,後來前往日本留學;但是他們有自己的寺廟,經常要忙碌,無暇兼顧,也就很少到壽山寺來。我自己也由於來來去去,感到交通相當不便,而很少南下高雄,一直到一九六四年,我要籌辦佛教學院了,才真正為壽山寺展開佛教的弘揚。(《百年佛緣•道場篇1•我建佛光山的因緣》)
十二月
•雷音寺舉行佛七法會,信徒目睹「大佛開眼」。但由於大師提倡「人間佛教」,一向不標榜「靈異」,但也不否認「感應」;為了啟發正信,提升信仰,大師開示信徒:「佛陀開眼不開眼,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開我們的心。我們的信心門要開,要找到自己內心的寶藏,這個才是重要。」
一九六四年雷音寺舉行佛七,供奉在佛殿中央的是剛從香港塑造回來的佛像,非常莊嚴。一天清早,有一位名叫邢大軍的退伍中校,他問我:「師父,這個佛像裡面是不是有機關?」
「佛像怎麼會有機關?沒有啊。」我回答。
邢大軍說:「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睜開。」他是一個很正派、虔誠的佛教徒。我就說:「大概是你看到佛前的蠟燭光影在飄吧。」
過了一會兒,又有很多人談說:「佛像開眼了!」一時之間,大家紛紛傳述。
到了晚上,法會即將開始,我也在外面準備好即將上殿,等待司法器人員敲磬後,就進殿裡拈香主法。但是隔了好久都沒有動靜。平常,法會都有一定的時間、程序,這麼久了,怎麼還不敲磬讓大眾禮佛三拜呢?原來,每個人都在大殿裡爭看大佛開眼。
就在這時候,有一位五、六十歲左右的女眾信徒,跑來一把抓住我:「師父,你來看,佛祖開眼了!佛祖開眼了!」這個當下,我怎麼可以聽他的話,抓著我就進去看大佛開眼呢?
我說:「好啦,你去看就好了。」
他又說:「走不進去啊!」
我說:「你敲引磬,大眾就會讓路了。」於是,他們就敲引磬,讓引禮師六人進去引導大眾開始唱頌〈香讚〉。法會前的三拜,每一個人禮拜,都像是朝著天在拜似的,因為大家看到佛像開眼了,心情都很激動。他們三拜過後,就是輪到我要進殿了。我心想,佛像究竟有無開眼呢?
那尊佛像很高,一般我們都不會特意朝上看。我想,如果我看到開眼,當然就要照實說有,可是就會有人說你宣傳而毀謗你。算了!不要看吧!我也就特意不去看佛像了。
但是,人心還是很矛盾的。我走到佛前拈香禮拜的時候,很自然的,往上看了佛像。「咦?沒有開眼啊?」三支香拈過了,我回到主法的座位上,很安心的隨著法會程序唱〈香讚〉、誦《阿彌陀經》、繞佛。
繞佛的時候,我走出大殿,同時也把念佛會的總幹事林松年喊了出來。他是一位新潮的人,但是對佛教相當虔誠。我問他:「佛像有開眼嗎?」
我只是想,等一下繞佛後的開示,一定會講到這件事,我必須要求證一下。
林居士的性格衝動,馬上大聲的責備我:「怎麼沒有開眼!」
我也不多作解釋,只是說:「好啦,我知道了,進去念佛。」
於是,繞佛結束後,大家坐定下來,我為大家開示說:「佛陀開眼不開眼,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開我們的心。我們的信心門要開,要找到自己內心的寶藏,這個才是重要。」
我不知道這件事對我有什麼樣的影響?但是事隔好多年,再回到宜蘭念佛會的大雄寶殿,念佛的人數也沒有減少,不管有沒有法師領導念佛,都不要緊。為什麼?在信徒心中:這尊佛像是開過眼的。
所以說,佛菩薩都在幫助我教化眾生,讓我可以代他到各方去弘傳教法。直到現在,宜蘭信徒的信心,仍然堅定不變。
我一直相信:「只要發心,佛菩薩不會辜負我們。」這一句話看似簡單,實際上,在我一生信仰當中,確實是這樣體會:發心,不是坐著等的,不是光用要求來的。發心,還是要流汗、辛苦、勤勞,不然,哪裡能成就呢?(《百年佛緣•生活篇2•與佛菩薩感應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