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084　第二十課　聰明與智慧

【碑帖文】

金山寺玉帶感言

印公四大偈，東坡不能答。留帶無語去，芥子須彌納。

當時勝負機，將謂饒老衲。玉帶*1生莞哽，既拄*2而復磕。

—乾隆庚申長慶御題

【作者‧書者】

乾隆皇帝（一七一一～一七九九），即清高宗。

姓愛新覺羅，名弘曆，是雍正第四子。詩、書、畫等作品極多，其作品多採用「御題」做題跋，紫禁城宮殿內絕大部分的匾額、楹聯，皆出自其御筆。曾敕編《石渠寶笈》、《三希堂法帖》、《墨妙軒法帖》、《重刻淳化閣帖》、《蘭亭八柱帖》等；乾隆末年，御刻各種詩文及命大臣等書寫的節日聯句詩帖等一百多種，對清以後書法藝術的發展有極大的影響。

【賞析】

這首偈語是述說蘇東坡和佛印禪師的一段趣事。

有一天，佛印禪師在金山寺登壇說法，蘇東坡趕來參加時，已經是座無虛席。禪師看到蘇東坡，便說道：「人已坐滿，此間已無蘇大學士的坐處了。」蘇東坡立刻以機鋒回應：「既然此間沒有坐處，我就以禪師四大五蘊之身為座。」

禪師見蘇東坡與他論禪，即說：「蘇大學士，我有一個問題問你，如果你答得出來，那老衲的身體就當你的座位；如果你答不出來，就要將身上的玉帶留在本寺作為紀念。」蘇東坡自恃才高八斗，料想這一回定可勝過佛印禪師，馬上答應。

佛印禪師：「四大本空，五蘊非有，請問學士要坐在哪裡呢？」

蘇東坡為之語塞，因為我們的色身是由地水火風四大假合，無一實在，又如何安坐於此呢？蘇東坡因此輸給佛印禪師，至今玉帶還留在金山寺裡面。

這段故事說明了無論多麼聰明善辯，還不如智者一言半語來得有意義，因為有智慧的人，能夠從一粒砂中看到宇宙的廣大，能夠從一剎那間體會永恆的美好，他的語默動靜全都是從自性中流露出來。

所以，蘇東坡雖然英才放縱，機鋒伶俐，但尚有勝負得失之心，仍屬有為造作，和佛印禪師如虛空般自在放曠的言行相比，當然要處處落在下風了。

【註釋】

*1玉帶：飾玉的腰帶。古代貴官所用。

*2拄：譏刺。

【習題】

1.蘇東坡的玉帶，為什麼會留在金山寺？

2.何謂「四大本空，五蘊非有」？

3.試述一則禪師與詩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