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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32 日本黃檗宗開祖隱元禪師

日本江戶時代,佛教的規制和宗風日漸衰微,日本長崎興福寺住持逸然性融為挽救此一危機,於清順治九年(一六五二)邀隱元禪師赴日弘法。順治十五年(一六五八),隱元禪師在江戶拜謁德川幕府家綱將軍,得將軍支持與贊助,創建京都宇治黃檗山萬福寺,並成立黃檗宗,禪風全依循中國明朝的法式,拈唱祖道,並授禪門大戒,道風所被,歸依者眾多。由於黃檗宗的成立,打破了扶桑禪門沉寂已久的局面,為日本禪宗帶來新氣象。

薙髮出家 契機頓悟

隱元禪師(一五九二~一六七三),俗姓林,名隆琦,字隱元,號松隱堂。福建省福清縣人,生於明神宗萬曆二十年。父名德龍,母為龔氏。

隱元六歲時,父親遠遊他方,此後即杳無音訊。九歲就學,翌年因家道中落,即廢學從事耕作。十六歲那年,一日露坐仰觀天河運轉,日月流輝,突然心生疑惑,欲明宇宙根源而萌生慕道之心。十八歲參加徑江念佛會時,曾問及佛道修行的要法;長大後,因思念父親,遂絕意婚娶,遍歷各地尋父。二十三歲,隱元隨進香船至寧波普陀山禮拜觀音,因而俗念頓消,隨即投潮音洞主座下為茶頭執事。

母歿翌年,即明光宗泰昌元年(一六二○),隱元二十九歲,皈依於福州黃檗山萬福寺鑑源壽和尚座下薙髮出家。為重振黃檗禪風,隱元向四方募資建寺,以此因緣得以遍參諸方。隱元曾至會稽縣顯聖寺聽聞湛然圓澄禪師的《涅槃經》;旋往嘉興興善寺學《法華經》;復至峽石山碧雲寺學《楞嚴經》。然而,參學各地之後,心中疑團卻漸生,故於天啟四年(一六二四)五月,慕名前往嘉興府海鹽縣金粟山廣慧寺依止密雲圓悟和尚,參究禪宗法門,在機鋒酬對之間,隱元迥出尋常,道業愈進,和尚甚相契重。二年後,於坐禪中豁然大悟,心光燦爛,時年三十五。

主黃檗席 大振禪風

崇禎三年(一六三○),隱元結茅於福清縣獅子巖,農耕自給。崇禎六年(一六三三)冬,當時圓悟和尚的嗣法弟子費隱通容禪師主黃檗山,即推舉隱元為西堂主,彼此禪機相契。隱元承嗣費隱禪師的法統,受臨濟正宗的印可,為臨濟正傳第三十二世。不久,回獅子巖靜居參禪研教,前後約七年,奠定良好的禪學基礎。崇禎十年(一六三七),隱元應緇素二眾之請,主黃檗法席,大振禪風,復興古道,營建殿宇。次年,開版刊印並流通佛教文物,立誓以千日為期,恭閱全部大藏經。

不久,由法弟亙信禪師繼其後席,隱元再度訪謁費隱禪師,並至天童山景德寺禮拜恩師圓悟和尚墓塔,爾後轉住崇德(浙江省)福巖寺、常樂(福建省)龍泉寺等地。順治三年(一六四六),應黃檗耆宿信眾之請,五十五歲的隱元再度返回黃檗山。在長達九年多的日子裡,隱元整建庵塔,擴增田產,奠定黃檗山的經濟基礎,使禪僧能安居修禪,一時門下就學者幾達千餘人,而黃檗宗風亦隨之偃行,成為江南一大叢林。

赴日弘法 開創禪脈

十七世紀,日本佛教界各宗皆生活安定,僧侶流於安逸,在教理及信仰上無所進展,佛教活動也受到許多限制,因此日本各地佛寺均渴望中國僧侶能前往傳教。

清順治十一年(一六五四),隱元六十三歲,應日本長崎興福寺逸然禪師再三懇請,率領禪門弟子三十餘人,東渡日本弘化。

隱元初抵日本長崎,逸然禪師率領當地僧俗、老幼虔誠禮請,當天即開法筵於興福寺,此後頂禮請法者絡繹不絕,盛況空前。次年移駐崇福寺,同年又受山城妙心寺龍溪宗潛禪師之請,掛錫於攝津富田(大阪)普門寺。在此期間,隱元法席所到之處,都引起熱烈迴響,信眾從各地湧入,當時日本佛教徒皆讚譽隱元為「古佛西來」。

萬治元年(一六五八),隱元謁見幕府將軍德川家綱,家綱甚為敬重,賜贈金衣。寬文元年(一六六一),幕府欽賜山城宇治之地,懇請隱元建寺弘揚祖風,即於同年五月施工興建,寺名亦為「黃檗山萬福寺」,遙尊福建黃檗山的祖庭為「古黃檗」,以別於此地的「新黃檗」。是年,隱元於晉山陞座典禮上賦詩道:「新開黃檗壯禪機,正脈流傳海外奇。」翌年,幕府大臣酒井忠勝獻金建立法堂,舉行祝國開堂儀式。此一建寺開宗乃千古盛事,亦奠定黃檗宗在日本的地位,同時刺激日本佛教的復甦。

其後數年,隱元更在此修建禪堂、方丈室、竹林精舍等殿堂,並延聘福建泉州工匠范道生雕塑佛像、觀音像、十八羅漢像等,重現中國禪林的面貌。日本禪寺的制規和風氣荒廢已久,但由於黃檗宗的成立,打破了沈寂的局面,進而挽回臨濟宗、曹洞宗的頹勢,自此,本宗與日本臨濟宗、曹洞宗並稱為日本禪宗三大派。

隱元依中國明朝的法式舉揚黃檗禪風,拈唱祖道。於寬文三年(一六六三),應鐵牛、慧極之請,為廣大僧信設壇傳授「三壇大戒」,當時日本曹洞、臨濟兩宗的禪僧也紛紛報名,受益者有千人之多。又由於龍溪的引介,蒙後水尾天皇召見,敕問禪法,隱元奏對稱旨,天皇頒賜錦繡大悲像及御香,其後天皇特賜授號「大光普照國師」,一時公卿武士紛紛歸依,深深地影響日本社會。日本學界公認,自鑑真和尚的招提寺之後,黃檗山萬福寺是另一個日本人才薈萃之處。

教授煎茶 傳播菜種

隱元創立黃檗宗的同時,亦傳授南畫、煎茶之道等,因此宇治逐漸發展為日本產茶名地,亦是煎茶道發祥地,每年舉辦一次煎茶大會。隱元又長於書法、繪畫、漢詩,被稱為「黃檗三筆」之一。他對來參謁者的回答、應接,雖然有侍者翻譯,卻難免失去機答,因此多以法語、題讚、詩偈等為眾開示。

另一方面,隱元對醫藥、建築、農事等亦十分精通。隱元東渡日本時,曾帶來一些珍貴的菜種,當有人前來禮敬請法時,便取出菜種分贈大家,讓他們帶回去播種。現在這些菜類已遍植日本,成為每餐必備的食物。日本人還將豆菜稱作「隱元豆」,意為安適吉祥的象徵;當吃到「隱元豆」時,心中的瞋火與貪念都會即時消滅,有說不盡的清淨安詳。

在當時冠以「隱元」之名的,還有帽子、頭巾、斗笠、禪衣、蒲團、行燈、茶、豆腐、唐紙、金鎚等,不可勝數。這也意味著隱元所度化對象之廣,上自公卿、幕府大臣,下及藩士、庶民,乃至販夫走卒。隱元不揀寒暑,誨人不倦,對智黠利根者施以棒喝,就是愚鈍拙鄙之類也諄諄勸誘。他並親自訂定清規,約定章程,督率門下潛心淨修,集錄成的《黃檗清規》,使湮沒了數百年的叢林威儀又復重現。

功成身退 著作無數

寬文四年(一六六四),隱元七十三歲,讓席於首座弟子木庵性瑫,退居於松隱堂,專意於著述。寬文十三年(一六七三)春,身示微疾,四月初三告弟子曰:「今日不得遠離,吾行期逼近矣!」至午時,端身趺坐,眾僧請其遺偈,遂索筆寫下:「西來柳栗振雄風,幻出檗山不宰功。今日身心俱放下,頓超法界一真空。」書罷,吉祥西歸,整個山城宇治地區陷入一片哀悼不捨之中。徒眾遵其遺命,鎖龕三年,至延寶三年(一六七五)始將其遺骨納於開山塔。

隱元禪師世壽八十二,法臘五十四,東渡日本共二十年。論其著述,在中國的部分有《黃檗語錄》、《龍泉語錄》、《黃檗山誌》、《弘戒法儀》等。在日本完成了的有《扶桑會錄》、《普照國師廣錄》、《黃檗和尚扶桑語錄》等數十部著作行世。詩集方面有《松隱集》、《雲濤集》、《擬寒山詩》等,皆頗為著名。

享保七年(一七二二),隱元禪師五十週年忌,靈元上皇追諡「佛慈廣鑑國師」。明和九年(一七七二),後桃園天皇敕諡「徑山首出國師」。文政五年(一八二二),仁孝天皇敕諡「覺性圓明國師」。大正六年(一九一七),大正天皇加諡「真空大師」之號。嗣法門人有木庵性瑫、即非如一等二十三人。

隱元禪師在日弘法期間,深受朝野上下一致推崇,他帶給日本的,不只是黃檗禪風的重振,對於日本的建築、雕刻、繪畫、書法、醫術,乃至社會事業,都產生極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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