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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04 佛光山人來人往

除了文官武將之外,在佛光山人來人往當中,就說國際的元首和國際的駐華代表最為特殊了。在台的駐華使節代表,每年必定由政府安排行程,讓他們參觀佛光山,只有到佛光山,他們才覺得稀奇,具有文化特色。

世間事,往往不是人所能預料得到的,當初在一九六七年開山的時候,就有人警告我,這種窮山僻壤,你就是建道場,也不會有人來的。但是,我舉行奠基典禮之後,雖沒有房舍,只是在《覺世旬刊》上報導了這個消息,這一塊麻竹園的荒山,就人來人往熱鬧起來了。

那個時候,只想辦一所佛學院,幾百個學生在這座荒涼的地方,環境很安靜,讀書還是很適合的。沒想到,奠基之後,山上就車水馬龍,每天人潮來往不斷。我除了加緊建設院舍,讓學生從高雄搬來,有一個僧團在這裡,也可以讓來的人看到我們對於教育真的啟動了。

我記得院舍才剛建好,大悲殿也剛完成,朝山會舘都還沒有,蔣介石先生的侍衛就來接洽說蔣先生要來參拜,住宿兩天。我那時候,實在沒有接待這樣貴賓的條件,我就說:「請再遲一點,因為我正在辦佛學講習會,有一百多個外來的人在這裡學習一個禮拜,我不能把他們遣散,等到活動結束以後,再請蔣先生來。」我的意思,讓我有一個空檔,能可以整理兩間房間,讓他住在這裡,也能有一個比較好的接待。

講起來也無可奈何,因為剛剛開山,山上的設備有限,人來擁擠;他只有忍耐,等待我的講習會結束才上山。但這期間,日本忽然宣布和我們斷交,蔣先生就不能停留南部,等著來山參拜的時日,只有趕回台北處理這樣重要的大事。

他回去不久,聽說在陽明山就出了車禍。傷勢倒不是很嚴重,可是我想,對一個老年人來說,總是受到很大的驚嚇、恐慌,從此他就一病不起。

蔣介石先生一生護持佛教,雖然他的夫人宋美齡女士對佛教並不友善;但蔣先生由於從小與母親蔣太夫人和佛教的因緣關係,他都護念佛教。他沒有機會上山,我一直感到遺憾。

不過,蔣經國先生做行政院長的時候,就曾來山參觀,並且帶來很多的部會首長。那時,佛光山還是一片荒山峻嶺的麻竹園,真是蓬蓽生輝。

之後,我還記得,他在當選總統後的第二天,就趕來佛光山,在大雄寶殿禮佛。後來,我們在東山建了接引大佛,他又前來參拜一次,並且囑咐何應欽將軍專程南下找我,要我在佛光山多種一些樹木。我想,建房子一、兩年就可能建一棟,但是樹木一、兩年長不大呀!不過,對於他的關心,我還是非常的感謝。

也承蒙他在總統府邀約我們去敘談,我曾向他提出佛教興辦大學的意見;後來國民黨在陽明山召開三中全會時,他要我在會中發言,我也很坦誠的跟他建議要開放讓民眾回大陸探親,要重用黨外人士,以及重視體育等種種的意見。

蔣經國先生是一位個性很強的人,不容易接受部下的意見;不過,我不是他的部下,我也不是官員,我是一個出家人,只是如實表達看法。

據聞後來台灣解嚴、兩岸開放探親,與那次的會見不無關係。他也曾說過:「一個和尚都有這樣的意見。」當然,開放、解嚴、探親,不是我的力量能做到,但是,蔣經國先生有沒有受到我的影響,據總統府的記錄,聽說有把這件事記在歷史裡。

自從兩位蔣先生父子,都與佛光山在初建時結下因緣,後來一些黨政要員就來山不斷。如:謝東閔也曾以副首長的身分來山訪問;邱創煥省主席甚至把全省的縣市長,一起帶到佛光山來,要我講話。另外,孫運璿、李國鼎、李煥、王昇、蔣彥士、宋時選等等,都相繼到佛光山來參訪。當然,他們是國家的大員,肯得到佛地來,我們也很禮貌地接待。

其實,那時候台灣的建設也很可憐,我們連一個像樣的客廳都沒有,只是在朝山會舘圓桌上擺了一些茶點接待他們。但是,例如當時的警備總司令來山,經由我們接待之後,他一直就想,我能給你們幫忙一些什麼呢?

當時我心想:「我們又不犯法,警備總司令我們也不需要啊,你要幫忙什麼呢?」但他臨別時跟我講:「如果你出國要辦出境證,來找我。」我出國要辦出境證,有鄉鎮公所出具證明,也勞駕不到警備總司令,不過,總感謝這許多人的好意。

由於這樣的關係,一些政經人士來往佛光山,經過新聞轉載,我也就得了一個人家給我的封號「政治和尚」。我非常不喜歡這一個名詞,我辦教育,我應該是「教育和尚」;我辦文化,我應該是「文化和尚」;我也做慈善,我應該叫「慈悲和尚」,為什麼大家對我的這許多行事不認同,硬要加諸我一個「政治和尚」的名號呢?

「政治和尚」一詞,像夢魘一樣跟著我,我愈是不喜歡,社會上愈是稱我「政治和尚星雲大師」。實在說,我對政治沒有興趣,一點都不政治,我服膺太虛大師的主張「問政不干治」,對社會、人民的福祉非常關心,但是對於政治,我還沒有辦法懂得、了解,只是偶爾從報紙上看到一些政治人物誰上台?誰下台?所謂留心關注一點罷了。

我建設佛光山,政府沒有補助過一塊錢,也沒有替我裝個電燈、幫忙我建一個廁所,我和政府完全沒有關係。我對「政治和尚」這四個字,一直很不樂意接受。

後來有一位導演劉維斌先生來佛光山拍電影,就忽然談到這一個問題,他說:「真不容易,你一個出家人,今天大家稱呼你『政治和尚』。」我說:「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稱呼。」

他說:「政治,表示有力量啊!稱你『政治和尚』,表示你很有力量。別人要想稱『政治和尚』,還沒有人稱呼呢,你為什麼要不喜歡『政治和尚』呢?」

經過他這麼一說,一個名相、一個名詞,代表的意義是好、是不好,也各有看法不同。雖然我知道,一個出家修道的人,一沾上世俗政治的邊,總有一些人表示不以為然,我也就不管他了。

除了這許多文官政要來山以外,武將對我也很有緣分。例如,我腿跌斷了,這本來不是一件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卻承蒙郝柏村將軍從台北專程到佛光山來探望我。這種濃情厚意,我怎麼能不感謝他呢?所以後來我們多次來往,甚至於在台北道場我的一間小房間裡面,我們兩個人在那裡飲茶談天,吃些簡餐,他也非常的高興。

他也曾邀約我到金門、馬祖、蘭嶼、綠島、成功嶺、東沙群島等三軍官校弘法。記得高魁元參謀總長說,我到軍隊的講演,有安定軍心的作用,還頒給我一個獎牌。

除了郝柏村將軍之外,和我有多次來往的,就是王昇將軍。他身材雖不高,但精神抖擻,言談處事乾淨俐落,風度翩翩,為人親切,曾經兩次率領多位將軍到佛光山參觀,是蔣經國先生的左右手;在他擔任政工幹校校長時,也多次邀約我到復興崗政工幹校去講演。

像鄭為元將軍,以及各軍中的司令官也都不斷的來山。他們的部隊要調往金門服役,都要我給他們一人一個小佛像,以鼓勵他們的勇氣;乃至在前線有功的官兵,從一百人到三百人都有,國防部每年都會安排他們到山上來禮佛。

雖然那時候基督教的勢力很大,蔣夫人一直壓制佛教,提升基督教的信仰,可是佛教是中華文化,已深植人心,一些人士對佛教的信仰,不必要我們宣傳,他們自己的心中就有佛了,當然就很容易和佛教相應。

就如蔣緯國將軍與我成為好朋友,每次到佛光山或者在台北,跟我談話的時候,總是詼諧風趣,把他的處境、立場,也毫不隱瞞地跟我敘述。蔣緯國將軍跟我的相處,那麼率直,對我那麼的放心,或許是他的言論說了以後,我不致有傷害到他的地方。我覺得他能了解我,我們也算是有知遇的友誼。

他做過三軍大學的校長,也曾邀我去他創辦的「中華戰略學會」講演。可憐我哪裡懂得戰爭?哪裡懂得戰略?雖然我在年輕時,也曾經想當大軍團的指揮。不過,那只是我不切實際的妄想,我哪裡能指揮什麼大軍團?什麼戰略、戰術?那豈是我能懂得的?可是基於友誼,他又那麼誠懇,我也就跑了去結緣,在他的戰略學會講了「佛教對戰爭的看法」。

我對於蔣緯國將軍沒有身段,很率性、很平民化的性格,非常欣賞。例如,他到台北普門寺訪問我,要離開了,由於普門寺附近沒有停車位子,也不知道他的車子停在哪裡,當我送他到普門寺大樓門口時,他把小拇指放在口中,像哨子一樣一吹,比有形的喇叭還要響亮,他的司機立刻把車子開到。他就是這麼一位有趣、幽默的率性人士。

甚至關於他的身世,和戴季陶先生的關係,他都隱約的跟我談到。可見我們沒有共過金錢來往,但是共過思想上的交流、心意上的溝通。

他們的家庭裡,對我友好的人也很多。例如蔣孝武也多次來找我,並且一再跟我強調:「我們蔣家有開會,家族對於佛教的因緣不可以斷,要推派人成為佛教的信徒,要和佛教來往,紀念我們的先人。大家就推我蔣孝武。」接著又跟我說:「大師,你放心,我等於是有派令的跟佛教來往,你不要顧忌。」所以後來他的夫人蔣蔡惠媚女士,到今天還是我們山上的信徒。

對於後來蔣孝武先生在榮總醫院沉睡而逝,我想可能是糖尿病導致低血糖,假如那時候醫生對低血糖特別關照,我想,蔣孝武先生也不至那麼年輕就過世,為此,我也感到甚為可惜。

在軍人當中,我最感念的就是第八軍團的司令胡家麒將軍了,他為人謙和不失威嚴,堪稱是一位「儒將」。在他任內,佛光山建設期中,靠近東山萬壽園的山坡發生倒塌數百公尺,他特地派專家及士兵前來搶救;普門中學發生山坡地水土流失,也多虧他派了上百位軍官,前來協助修復完成。另外,像國民黨祕書長李煥,後來擔任中山大學第一任校長也來山多次,都邀我到中山大學去講演,其他還有沈雪峰少將等等。

除了文官武將之外,在佛光山人來人往當中,就說國際的元首和國際的駐華代表最為特殊了。在台的駐華使節代表大概有三十人左右,每年必定由政府安排行程,讓他們參觀佛光山。

因為有些外國人士、外國政要到台灣來,政府帶他們去參觀中鋼、中船等國家建設,他們都不感興趣,主要是這些在他們的國家也有,只有到佛光山,他們才覺得稀奇,具有文化特色。

那麼,這些外交部帶來的使節團,每年到佛光山,我都要給他們多少紀念品,為了這許多人也花了不知道多少費用,但是外交部連一張感謝狀都沒有給過我。我們的政府只知道用人民的,不曉得要對人民獎勵;作為中華民國的人民,愛國可以說要付出很多,但是國家對他們的照顧,我覺得是非常有限的。身為官員者,今後大家應該要做一個檢討。

這許多使節團到山上來,我們也希望讓全世界的人能看到台灣,但台灣有什麼可以給人看呢?我覺得台灣的特色是宗教的和諧、宗教的建設、宗教的和平的意義,尤其佛教,這是各國人士都非常讚許的。

其中,也有一些外國總統到佛光山訪問的記錄。如:美國的副總統高爾,在他還是國會參議員時來山,我們也是隆重的接待;柯林頓總統到美國西來寺訪問,我們也派慈容法師和僧信四眾出來,代表向他們表示歡迎;其他像新加坡總理李光耀的夫人也曾來山參觀。

我到馬來西亞弘法時,總理馬哈地曾跟我約定,他要乘專機到高雄佛光山,不到台灣北部,我也很高興。但是後來因為「安華事件」,終究沒能來;其實,站在宗教融和上,這是很好的事情,沒有能成功,非常可惜。

記得有一次,南美洲的尼加拉瓜總統博拉紐(Enrique Bolaños Geyer),以及瓜地馬拉總統波狄優(Alfonso Antonio Portillo Cabrera)聯袂來山訪問,當時高雄縣的縣長楊秋興也奉政府的指令出來接待。

由於他們的名字念起來很拗口,不好記也不好念,我就告訴楊秋興縣長說:「你記住,博拉紐,就是不肯拉車的牛,『不拉牛』這樣的名字不好記嗎?還有一位叫波狄優,就是這個地下用油把它抹了光亮一點,『抹地油』這不是很好記嗎?」他一聽:「你這麼一講,我記得了!」

所以,對於外國的名字,即使那麼長、那麼怪彆,只要我們用中國話的諧音去聯想它的意思,自己雖然笨拙,但也能應對那許多尷尬的場面。

佛光山只是與人為善,不分別對方與我們有什麼利害關係,只是盡一點地主之誼,就這麼簡單而已。可是,外界把佛光山都看成是一個政治中心,說佛光山非常的政治、非常的「國民黨」。

其實,在民主選舉之中,佛光山的道場多少年來也選舉黨外人士擔任要職,因為佛光山有一個傳統,既是自由民主的社會,我們就不統一號令,就讓大家自由、讓大家民主。所以選舉時,都是選人不選黨。

後來像做過多任省議員、立法委員,也當過縣長的余陳月瑛,以及他的兒子余政憲、余政道,大概在佛光山都得到我們多數的選票,甚至余陳月瑛還成為佛光山的信徒代表,我們都稱他為「媽祖婆」,表示他很熱心助人的意思。

除了一些政要人士喜歡到佛光山來以外,在這五十年中,有一些演藝人員也歡喜上佛光山,甚至都作為佛光山的皈依弟子。像勾峰先生,為我在台北國父紀念館主持節目,也為我過去寫的老歌重新錄製再版;尤其,把我寫的《玉琳國師》拍成電視連續劇《再世情緣》,在全世界放映,可以說轟動一時。

「小王爺」陳麗麗,在外,他的名聲高漲,可是在佛光山,也等於義工一樣,和信徒大眾參與各項活動,協助一起接待貴賓等。

大陸知名歌手、藝人宋祖英和趙本山,還曾坐專機到台灣找我,唱歌給我聽。其實,像我不好音樂,是一個五音不全的人,雖然他們的專業藝術很高,對我好像對牛彈琴。不過他們的盛意殷殷,我還是很感謝他們的。

其他如:李璇、楊麗花、崔苔菁、李睿舟、田文仲、王海波、曾志偉、夏玉順、王海玲、張帝、張魁、張小燕、楊慶煌,到近幾年的陳曉東、澎恰恰、豬哥亮、許效舜等,以及在電視台主持節目的「趙茶房」趙寧博士、製作人趙大深伉儷、吳宇森、王童;媒體人李濤、李艷秋夫婦、沈春華等,都成為山上的信徒,都是我們的義工。

大陸頗富盛名的主播楊瀾,曾在揚州講壇做過講演的崔永元、周立波,也和我們都有友好往來。鳳凰衛視總裁劉長樂也是好朋友,經常帶朋友來山上小聚,尤其佛光山可以在世界發展,他對我們的報導關係最大;還有京劇演員梅葆玖、遲小秋、吳興國等,也曾當面為我唱過京劇,我很欣賞京劇中有一些與佛教所述的因緣果報相關的戲碼,頗具有教育的意義。

另外,還有鄒美儀、沈殿霞、丁珮、鄭佩佩、鄺美雲、齊豫等,也曾住過佛光山,一住都好多天;像著名的歌手王菲、劉嘉玲夫婦也曾來跟我問道,談一些他們的人生事;像成龍、張鐵林、冉肖玲也來跟我照相,其實別人都搶著跟他們照相的;還有好多的演藝人員都到過佛光山來表演、唱歌,參加我們的法會,像劉家昌為我作曲,也把慈善義唱所得捐出來做為文教之用。這些事情可以說不勝枚舉,我們也是與人為善,廣結善緣。

很多人以為,獲得一個明星到過的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的價碼就會提高;其實,我們都不是為了這個,反而我們很低調。例如,香港四大天王之一的郭富城,專程從香港來山皈依,我們一個消息、一個字都沒有發表。他還演唱我寫的〈祈求〉一曲,甚至到現在,在各個地方的演唱會,他也是經常寄演唱費來贊助我們的文教事業。我們以信徒之禮待遇,因為這裡不是演藝公司,所以不覺得演藝人員和我們有什麼不同,一樣予以平等尊重,他們反而覺得很自在。

在佛光山人來人往當中,過去像在台視、中視、華視三台的演藝人員,沒有不到過佛光山的。當時,他們各有專業,各有派別,我為了能在電視弘法,也可以說歷經了一段很長的千辛萬苦。後來能遊走三台,也是一個創紀錄的緣分。

除了演藝人員,對於社會上的企業家,我自覺是「貧僧」,也高攀不上,所以他們並沒有很重視。像有一次台塑集團創辦人王永慶來山,跟我談了三、四個小時,他沒有說一句台塑,我也沒有談一句佛光山,我們只談醫學。

還有,故宮博物院秦孝儀院長、和信集團領導人辜振甫、美國華美化學公司創辦人趙廷箴、廣達集團創辦人林百里、中國鋼鐵公司董事長趙耀東、台肥董事長鍾榮吉、震旦行負責人陳永泰等,我們也都做過長談。我也從來沒有向他們介紹過佛光山,他們也沒有向我介紹過他們的事業,我們只談社會公益、做人處事、品德修養,大家都是君子之交。

除了佛學以外,由於我喜好文學,也和文學結了不解之緣,在文藝界朋友中,因緣甚深者多,也難以一一敘述。從我初到台灣時,最喜歡閱讀報紙副刊文章作者之一的柏楊先生,到協助我登記做《今日佛教》發行人的郭嗣汾先生;近代台灣作家群的老牌劉枋女士、司馬中原先生、公孫嬿、孟瑤,以及數次擔任佛光山舉辦的各類文學獎評審瘂弦等,都來山做過講演。其他如: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以及黃春明、林清玄、白先勇等,也都曾在佛光山參訪、小住,我們還邀請他們擔任佛陀紀念館的駐館作家。

而為了提振現代文學創作風氣,發掘年輕優秀的作家,鼓勵長期在文學方面有卓越貢獻者,我也特別成立了「全球華文文學獎」,邀請前台灣文學館館長李瑞騰教授為我主其事,期許真善美的文學,能發揮淨化人心的功用。

此外,我最歡迎的,還有一些學者、教育人士。其中,最大的榮幸就是結識錢穆、牟宗三、唐君毅等當代大儒,乃至後來的普魯典、何吉利、穆克雷,到比較年輕一輩的,像樓宇烈、方立天、賴永海、王堯、陳兵、楊曾文、方廣錩、程恭讓、李利安、余秋雨、錢文忠、于丹、閻崇年、李開復等等,他們也在佛光山跟我結過深厚緣分。這許多人學識上的成就,都非常令人讚賞。

過去最遺憾的,台灣各個大學都不讓佛教人士到校園內講演,所以我就請了日本的和尚水野弘元教授到台大去演講;做為國寶級人士的塚本善隆教授,也曾特地邀請我和他對談;其他日本的學者,如中村元、平川彰、鎌田茂雄教授等,我們也曾有很好的友誼來往,可惜他們都年老過世了,不然我們的大學也都能邀請他們來做講座,只是我們發展教育太遲、太晚了。

另外,韓國的金知見教授,因為他,佛光山和韓國也結下不少緣分,並且與曹溪宗三大道場建立了很好的友誼;後來的金剛大學、威德大學也與佛光山創辦的佛光、南華等四所大學締盟並交換留學生,甚至還特地到佛光山來頒給我榮譽博士學位。

除此,如夏威夷大學宗教系教授大衛恰波,多次來山參加學術會議,佛光大學和夏威夷大學開始交換師資,擔任客座教授,也是由於他的因緣。而耶魯大學外因斯坦教授,也曾帶領學生到佛光山來講學。柏克萊大學蘭卡斯特教授,曾擔任過我們西來大學校長,至今仍然不辭路途遙遠,定期搭機到佛光山來授課。

再如香港大學的副校長李焯芬、理工大學的校長潘宗光等,對於香港佛教的推動卓有貢獻,甚至於後來香港大學也授予我榮譽博士學位;香港中文大學的校長沈祖堯,雖然是基督徒,也與佛教友好,多次和我談論佛法。

到澳洲弘法後,為了能在當地辦大學,也就和教育界人士常有來往,加上我們在當地的弘法,獲得政府等單位的肯定,所以像澳洲名校格里菲斯大學校長弗德博士,也親自上佛光山頒給我榮譽博士。

再有,早期蘇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索忍尼辛、諾貝爾獎審查人美籍桑德士博士、文學獎審查人馬悅然教授、羅多弼教授等也都曾來山做過演講。此外,也因為佛光山在世界弘法的緣分,美國柏克萊、耶魯、加州、康乃爾、哈佛、夏威夷等大學,及加拿大、澳洲、歐洲、巴西、智利等國家的各大學,都邀約我去演講。所以佛光山後來能佛光普照三千界,法水長流五大洲,也確實是友誼藉助佛法,在世界互相交流的結果。

不過,對於宗教人士,如西藏四大教派法王,平常彼此王不見王,有一年,除了達賴喇嘛以外,他們一同在佛光山參加「顯密佛教會議」,商討佛教的未來發展。像梵蒂岡羅光總主教,多位樞機主教如于斌、安霖澤等都來過這裡,也參與了幾次天主教和佛教的對談;還有單國璽樞機主教,我與他結交三十多年,我們相知相惜,平常佛光山有法會、活動,他也都欣然與會。

其他如教育界、司法界、出版界、銀行界、媒體界、體育界、藝文界,還有各大學校長會議、醫學界的醫學會議、國際的鋼鐵會議、世界華文作家會議、博物館會議……都在這裡召開過會議。甚至佛陀紀念館的館長如常法師,也當選了中華民國博物館協會的副理事長。

佛光山人來人往,也可以說,我們真正是「上與君王同坐,下與乞丐同行」;我們不分別來者什麼人,一樣普門大開。

甚至佛光山、台北普門寺、台北道場等,都因為我過去感覺到吃飯困難,後來每天必備兩桌飯菜供給人用餐,你來就坐下來吃,吃飽就走,不必問姓名,這已遵循了幾十年,一直到現在。

其實,像我們這樣一點微意,對社會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不過,我覺得佛法還是很有道理。例如,像我們在佛陀紀念館的「樟樹林滴水坊」,窗明几淨,非常寧靜高雅,每天也都有幾百人進去吃飯。我們提倡簡食,你來,一碗麵、一碗飯,也不收費、也不添油香,你吃過就走。佛館落成五、六年來,好像也沒有動用常住多少的經費,只偶爾貼補一點水電。

為什麼?社會上還是有熱心的人士會贊助,像有一位住在屏東的教授,吃過之後,感動於佛教這樣平等食的理念,發心送來好幾石的米與大眾結緣。所以,出錢的人也有,吃飯的人也有,平衡就好。你肯得來吃飯,等於做功德一樣,我們也歡迎。

等於我的理想,送醫療到鄉村,讓有錢不生病的人出兩個錢,幫忙邊區苦難的人民醫療;或者讓不讀書的人出兩個錢買書,供給這許多雲水書車到偏遠地區、山地,讓年輕學子可以從書中看到世界。

除了這許多人來人往以外,佛光山將近一五○○個徒眾都各有專業,博碩士就有二百人,其他至少也都是大學畢業,或叢林學院畢業。在佛光山的博碩士,打掃廁所、廚房做典座的也很多。在這裡學與不學是另外一回事,佛門裡的苦行、密行,這四十八單職事,不管你年高年少,不管你是男是女,不管你學歷高低,大家都是同等看待。

所以也常常有人問:「佛光山是怎麼管理的?」其實沒有什麼訣竅,一切平等、一切公開、一切公認,大家心悅誠服,各自安於各自的崗位,盡一切力量服務社會、幫助社會,給予人淨化身心、生活安定,那就是我們對國家社會的祈求祝福了。

佛光山因為這許多人來人往,加之經過報章、雜誌、電台的傳播,大家看佛光山是佛教聖地呢?還是給這許多人物來山觀賞風景的呢?見仁見智,我們也不去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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