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級大小:

A-

A

A+

p227 南非南華寺

非洲是世界第二大洲,擁有十億多的人口,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撒哈拉沙漠、世界第一長的河川——尼羅河,都在非洲。一九八二年,我率領歐洲考察團訪問歐洲時,就已經到過埃及首都開羅。看見過金字塔的風光,也穿越過紅海,對於這個比台灣大三十五倍,氣候良好,盛產鑽石、黃金,又沒有空氣汙染的地方,深感缺憾的是沒有佛法的弘傳。當時我就立下誓願,未來有能力,一定要把佛法傳到非洲。

一九九○年,我在宗務委員會上提到,目前弘法的足跡已經遍布亞洲、美洲、歐洲、澳洲等地,卻唯獨非洲還沒有寺院道場。正巧依來俗家兄長在非洲史瓦濟蘭農耕隊服務,於是就委派其前往勘查民情。

一九九一年元月,他率先到南非走訪一次,回來後告訴我,南非白人多信仰天主教,印度人信仰印度教,非裔則信奉原始宗教,對於佛教存在著無知的恐懼與排斥。尤其那時非洲正遇乾旱,經濟蕭條,政治上進入黑白共治的過渡政府階段,局勢動盪不安,常有暴動,造成人命傷亡的事情發生。但是想到過去富樓那「為大法也,何惜身命」的精神;今日為了佛教,為了黑暗大陸有得度的因緣,怎可畏難而退怯呢?

經過一年多的經營,先在新堡設立簡單的布教所,並與當地的華僑建立關係。一九九二年三月,南非市政府獲知我們要在當地弘法的消息,非常高興。當時議長漢尼‧幸尼柯爾博士(Dr. Hennie Senekal),與市政府秘書長蘭毗‧蘭波切(Lampies Lampecht),及南非駐華代表林宗遠先生等人,親自帶著三公頃土地的合約書上佛光山簽約。

那次,原本只預計三公頃的土地,突然在現場加贈六公頃土地給我們,甚至後來又增加為十二公頃,一時間傳為佳話。我們與南非的友誼,就這樣搭起了橋梁,我在現場也對漢尼議長說:「我們會把佛法的慈悲與和平,帶到南非,消除種族的衝突。」於是我把寺院定名為「南華寺」,希望未來能成為南非華人的榮耀。

就在我們與政府簽約後三個月,認識了在南非擔任市議員,同時也是新堡華人投資協會會長黃士豪居士。當時他正逢母喪,由於母親臨終前特別囑咐要找出家法師誦經,其時他正為這件事煩惱,剛巧依來正在新堡弘法,獲知此事,便熱心前往關懷了解。依來向我報告後,我指示他全權負責處理,於是我們就在南非為其母親舉辦了第一場梁皇法會。

這場法會可以說生亡兩利,不但度了黃士豪議員一家人,更感化了當天所有參與的南非華僑。因此我們有了第一批請法者,他們一致希望佛光山可以在此地建寺,黃議員也發願,只要自己在政壇的一天,就一定會盡全力護持佛教!此後,我們在當地的發展,也就多得力於黃士豪議員及夫人趙羚如的協助。

雖然已經有了好的開端,但是言語隔閡、治安不佳、法令建築規約、風土人情的差異等,依然是現實最大的障礙。所幸依來、永嘉、滿穆、覺仲等人都有著富樓那「為法忘軀」的精神,每天在一望無際的高原大陸上來回奔馳,一家家地敲門拜訪,推展人間佛教的精神。

當時南非戴克拉克總統曾在會議中讚揚我們,肯定佛光山在南非建寺有助於他們的經濟發展,這番話猶如給我們貼上一層保護膜。一九九三年九月,時任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秘書長的慈容法師前往南非,為約堡、普利托利亞、布魯芳登、新堡、德本等佛光協會主持成立大會,承中華民國外交官陸以正大使肯定,從此佛光會正式在南非開展各項文化、教育和慈善活動。

一九九三年十月,南華寺舉行奠基典禮。翌年十月,我到非洲主持第一次的佛學講座、皈依典禮以及史瓦濟蘭等佛光協會的成立大會。同時還為十名來自剛果的青年主持剃度典禮,他們的年齡介於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都是大學畢業的青年學子,這很可能是二千五百多年來佛教史上首批出家的非洲人。當時剃度出家的慧然法師,二十多年來已經在西非剛果設立「黑角佛光緣」,帶領數百位當地信眾共修。在他的努力下,已經有數百位黑人朋友皈依在佛陀座下,成為佛教徒,這讓我對非洲佛教產生了希望與信心。

我想,有了這兩百位的黑人信徒發心學佛,人間佛教在非洲大地的弘揚,更向前邁進一步了;從這一步開始,非洲的佛教才算真正有了弘法的歷史。

為了讓五大洲的信眾都能關注非洲發展,在二○○一年四月,我再次踏上非洲土地。當時我們是在布朗賀斯特市召開國際佛光會第三屆第一次理事會。會議期間,還前往史瓦濟蘭國王官邸,主持兩百輛輪椅的捐贈儀式。印象深刻的是,史國王母恩彤碧(Ntombi),特別代表國王接受,這是我們在非洲第二次受到最高領導接見的殊榮。

正在我們很歡喜佛教在非洲有了希望時,卻發現建寺工程出現嚴重問題,累積數億元的欠款,財務出現極大缺口,我不得不趕緊下令停建。關於這件事情,雖說家醜不外揚,但實在是不得辦法,只好召集現場的各國理事與住持們,共同商討因應之道。當時提出兩個方案,一是宣布破產,二是大家一起拯救南華寺。當下,在各地弘法的徒眾都於心不忍,紛紛舉手願意同心協力援助南華寺。

承蒙當時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副總會長吳伯雄居士,率先將原本準備為太太購買鑽戒的一萬美元,捐作南華寺的紓困經費,他說:「心中的鑽石比起手上的鑽石,更有意義、更有價值。」這一番話真是感動了所有與會的理事,現場響起如雷的掌聲,陸陸續續大家都響應護寺。南華寺在歷經四年的撙節政策後,終於在全球佛光人的協助下度過難關,二○○五年十月二十三日舉行了大雄寶殿落成開光典禮。

多年來南華寺已經上軌道,歷任住持依淳、慧昉與住眾們,無不秉持著人間佛教的精神,在當地落實教育、文化、慈善、救濟的工作。如已經舉辦二十年的「中華文化嘉年華會」、「光明和平節」、「跨年迎新放天燈祈願」,以及「宗教論壇」等活動,都吸引上萬的當地人士前來參加。

為了幫助解決南非社會的失業問題,又在陳養衡會長協助下,二○○五年開始設立「南華教學中心」,免費為失業社會人士作電腦技能培訓,十年來已有近六千人受益。近年來更針對當地失業的女青年成立的「天龍隊」,教育他們直排輪舞龍,學習一技之長為佛教服務,輔導他們能生活自立。幾年前,他們以獨創的直排輪飛天舞蹈,於世界各地巡迴演出時,獲得各界人士讚歎肯定,因此受到南非總統祖馬召見表揚!這些都是人間佛教對人類生活的提升、對社會和諧所作的努力。

南華寺與佛光會也定期於各貧窮落後地區,舉辦多項捐贈活動,如每周至南非各小學發放營養午餐與文具,教學童念佛,十多年來受助學童多達五十萬人。我們在非洲六、七個國家捐贈的輪椅也超過一萬三千多輛,可以說這些都是我們多年來深耕非洲的成果。

過去南非大學宗教系主任克魯格(Kruger Korbus)曾發表〈佛教在非洲的發展〉一文,他提到佛光山的出家人是史上第四次進入非洲弘法的佛教徒。第一次是在佛陀涅槃後一、二百年間,印度阿育王主政的時代;那時已有出家人進入北非的埃及,但是最後因為沙漠阻隔,而無法進入南非。第二次是鄭和下西洋,雖然有出家人隨著船隻到過東非,但是由於沒有後援,因此作罷。第三次東印度公司在東非坦薩尼亞開採礦石時,有隨行的南傳法師傳教,雖然還有寺廟及菩提樹存在,但終究還是沒能讓佛教在非洲生根。

第四次是佛光山在此建寺安僧,而且剃度了黑人弟子出家,傳揚人間佛教的思想。他的這一番話證明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佛光山在非洲弘法的成果,將是佛教史上重要的一頁。

佛光山能在這樣一個與佛法少有緣分的地方弘揚,絕不是我們神通廣大,而是因為有全球護法信眾的支持。感謝南非各佛光協會歷任督導、會長的發心,例如約堡協會的鄭金梅、馮德滿、陳養衡,開普敦協會的李昇隆、蘇保全,德本協會的林偉煌、林政昇、李權洲,普利托利亞協會的李傳鏗、江正國,布魯芳登協會的黃忠永,新堡協會的溫嵐珠等人,以及南非的全體佛光人,他們都是人間佛教法傳非洲的行者。

現在這裡除了南華寺,還有新堡禪淨中心、布魯芳登禪淨中心、約堡講堂、開普頓禪淨中心,還有黑角剛果佛光山。我們在這裡度化了無數的非洲人,當今的南華寺已經成為南非豪登省觀光客必到之景點,也是地標所在。

你看,坐在大雄寶殿上的三尊皮膚黝黑的三寶佛,不就是佛陀平等無差、超越種族、膚色的教化證明,因此不論是上帝還是阿拉的子民,都是我們的家人。未來希望南華寺能更進一步本土化,透過文化交流,促進各宗教、種族間的相互了解,以增進非洲人民的幸福與安樂。

回到頁面頂端
回到星雲大師全集首頁
搜尋
調整
關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