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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60 柏林佛光山

德國人對於自己的歷史與民族有很大的優越感,他們勤於工作,且具有高度的科學思想,因此常出現卓越的化學家、物理學家及工程師等。一九一九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戰敗後,德國領土縮減,經濟也在短時間內遲緩不進,但是不到十年的時間他們就站了起來,並在國際政治與經濟兩方面位居領導地位。

關於德國佛教,早在十七世紀就開始有學者關注佛教,德國的哲學家康德、黑格爾、叔本華等人對後人都深具影響力。他們不但廣搜佛典,研讀經義,並且在自己的著作中引用佛教義理,還讚美佛教是「世界所有宗教中最卓越者」。德國的佛教徒中,亞裔佛教徒有五萬人,大部分是來自越南、高棉、寮國,所以多屬南傳佛教。一九八八年我在美國西來寺傳授三壇大戒時,就有二位德國比丘尼前往觀摩及受戒。他們都是年輕又有學問的僧青年,顯示德國人是著重在智信與慧解的修行。

德國是歐洲裡面較早研究佛學的地方,因此佛教在這裡必有發展的因緣。一九九二年,我集合徒眾講話,問道:「有誰會德語?或有親人在德國?」現場只有滿徹回答:「我有一位姐姐嫁到德國柏林。」當時他在麻竹園當知客,為人親切隨和,我覺得應該是適合的人選。於是我告訴他,德國研究佛學很早,在歐洲占有的領導地位,很適合佛教弘揚,希望你到德國弘法。滿徹當場就答應,不多久,他就帶著一尊佛像前往德國柏林。

他到了德國後並不因為姐姐的關係,能有因緣宣傳佛教。因為他的姐姐、姐夫都沒有佛教信仰,尤其德國人很注重個人隱私權,所以他只能先屈就於姐夫家地下室車庫旁的一間倉庫暫住。他們也不准滿徹使用他家的電話,更不可以告訴別人他家的住址與電話號碼。

他向我報告後,我告訴他要出去尋找因緣。所以,他每天清晨捧著唯一可以代表佛教的佛像到地鐵站、火車站、百貨公司門口尋找佛教有緣人。這樣流浪了一段時間後,終於有一天,有位女士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問他在做什麼?滿徹就告訴他正在尋找信仰佛教的有緣人,那位女士聽後告訴他可以到台灣駐柏林辦事處,去了解華僑的聯絡資訊。就這樣他開始有了柏林地區的台灣社團、越棉寮社團,還有華僑人士開設的餐廳地址。他從無到有,自己摸索地圖、地鐵路線圖,一一去拜訪,才開始有了信徒。

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後,終於找到一間不到二十坪的小公寓租下來,當時我立刻指示他成立德國「柏林禪淨中心」。一九九二年九月三十日,我與慈容等一行人到柏林的「查倫休閒中心」,舉行德國佛光協會座談說明會,當時各界代表百餘人前來參加,台北駐西德經濟代表處張北齊處長、台灣同鄉會會長黃堅文都出席參加。一九九三年元月,國際佛光會柏林協會成立,由深具信仰的車慧文博士擔任創會會長。

滿地可華嚴寺慶祝佛誕節,在唐人街中山公園舉行浴佛活動,吸引許多西方人士。

由於佛光會會員增加迅速,一下子公寓就容納不下了。一九九三年十月,我們在維特街(Wittestrasse)購買了一棟四層樓的辦公大廈作為「柏林佛光山」道場。一九九四年八月,我前往主持佛像開光暨落成典禮,接著在柏林國家博物館為柏林協會主持授證典禮,同時舉辦一場「佛教的真理是什麼」講座。當時現場來了四百餘位聽眾,德籍人士占了一半之多。由於大家一致要求以德文翻譯,我就請自由大學漢學與教育學系博士的車慧文會長,擔任德語翻譯。之後他又把我的《心甘情願》翻譯成德文,使人間佛教的思想能在德國廣為傳播。

會議中,「德國佛教協會」發言人威茨女士告訴我,德國有三十萬佛教徒,只有五萬人是來自東方,大小佛教團體共有一百多個。他表示非常歡迎國際佛光會在德國設立協會,展開佛陀救世濟人的慈悲精神。另一位是慕尼黑佛教會副會長瑞格先生,他特地從慕尼黑坐了五個小時的汽車專程趕來聽講。他們的聞法熱誠,讓我感受到佛光山在此弘法,獲得友善的回應。

一九九六年八月十三日,我再次到德國,在柏林文化中心主持皈依三寶典禮及佛學講座。那一次,我在與柏林協會的會員幹部們座談時,我告訴他們,佛教要在現代社會發揚必須從山林走入社會,為大眾服務奉獻。他們聽後才了解到佛光山的人間佛教性格,與當今世界的普世價值一致,也更增對我們的向心力。

之後,柏林外事境管局聽說我們舉辦了許多化世益人的活動,所弘揚的人間佛教是突破傳統的修行方式,特別前來參訪柏林佛光山。當他們看到我們的工作信條「給人信心、給人歡喜、給人希望、給人方便」時,非常感動。他們肯定的說:「只有星雲大師教導的佛光教團有此大悲願——給人,這是注重個人權益的德國人最缺乏的。」因此德國外事境管局對我們表示,今後佛光山法師可以不限名額到德國弘法;對我們的這種禮遇,在排外及沒有任何移民政策的德國還是首次。實在是非常感謝他們對我們的福利,也更增加我們弘法的使命。

德國人學佛很精進,因此道場才開始不久就不敷使用了,經過三次的搬遷,一九九八年遷到現址。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五日,我親自前往主持開光啟用典禮。由於德國在佛學學術研究上一直是居於歐洲世界各國的領導地位,加上這裡的學佛風氣頗盛,信眾素質極高且已有許多德籍信徒加入會員,所以我決定將歐洲總部設立於此(二○○六年總部移到日內瓦,二○一二年遷移到法華禪寺)。當天現場參加者有一千六百多人。落成系列活動還有國際佛光會歐洲聯誼會、歐洲第二場燄口法會及千人三皈五戒。

柏林佛光山的成立是眾緣所成,其中國際佛光會柏林協會顧問丁張貴珠女士更是重要的護法功德主。他為了道場出錢出力,全家大小包含兒子丁政國、媳婦丁李燕燕也都是建寺委員。丁政國居士是柏林地區著名的「龍門素食餐廳」老闆,多年來他在道場熱心服務,並從中學得許多管理方法,認為恰可運用在餐館經營上,所以在全球金融風暴時,他的餐廳得以安然過關。尤其他開設素食餐館的動機是希望更多人能吃得健康,不在於利潤多少,因此深獲佛光會員擁戴,如今已經是督導身分。

值得讚許的是,歷來的柏林協會會長有幾位都是德籍人士。過去有林澤(Linse)及沃夫岡(Wolfgang),還有第一位德籍檀講師貝爾托(Roland Berthold),皈依法名平海。平海檀講師在萊比錫國際書展(Leipzig Book Fair)中,多次朗讀我的德文書籍,更協助將我的許多著作翻譯成德文。佛光會非漢語系的代表海菲爾醫生(Haefele),也多次代表參加宗教對話,並且在校園裡講述基礎佛學。

所以從一九九四年開始,柏林就有德文組會員數十位,由平海檀講師帶領,他們每週皆有禪修會、讀書會等共修活動,至今不曾間斷,且人數日益增加。德國佛教的本土化起步很早,並有很好的傳承,對於弟子們的努力,堪為嘉許。

值得一提的是,德國的歌劇舉世聞名,記得在一九九三年我到柏林時,有一位音樂博士李秀琴居士曾說:「希望佛教音樂能於柏林發揚光大,並能邀請佛光山的梵唄音樂讚頌團能到德國演唱。」多年後,在一九九九年我們終於有因緣帶領佛光山梵唄音樂讚頌團到德國國家柏林愛樂廳演出,從此打開了佛教音樂在歐洲弘法的大門。

那場表演,聽眾百分之八十都是德國人且非佛教徒,當梵唄聲音迴盪在廳內時,許多人都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甚至有幾次都起立鼓掌不斷。當時連奧地利文化部長都來觀賞聆聽表演,還有幾百名聽眾遠從瑞典和瑞士來欣賞。據聞因為現場位置有限,許多買不到票進場的觀眾,都徘徊在音樂廳外久久不去,為此我特別在柏林佛光山為大眾加演一場。

當時由於適逢台灣遭受「九二一地震」的重創,我們就在柏林成立「九二一大地震」救災中心。隨團演奏的台北市立國樂團團員聽聞台灣災情慘重,幾次聯絡台灣得知家人平安後,都覺得是發心參與演奏的功德,因此紛紛在柏林皈依三寶,人的因緣就是這樣奇妙。

德國的佛教學術具有歷史淵源,所以我們在此發展也要重視學術人才的接引。因此二○○一年,我們在柏林佛光山舉行了一場「菩薩道——中國佛教菩薩思想」德文學術會議,發表者皆是來自德國、瑞士等地的年輕博士及準博士學者。除了學者的接引外,年輕知識分子更是傳承佛教的重要人士。二○○四年,柏林佛光山首度舉行短期出家修道會,結果竟有來自歐洲十三個國家一四四位中、德、法、奧、英籍的戒子,這樣可觀的成績,讓我覺得佛教在歐洲的發展深有可為。

除了柏林佛光山之外,二○○四年十月三十一日我們又在德國成立法蘭克福佛光山,我前往主持開光典禮及佛學講座。現在法蘭克福佛光山不僅是人間佛教在德國弘揚的據點,也是協助台灣辦事處服務僑胞之所。尤其我們在這裡已經連續十三年受邀參加「法蘭克福書展」,這是全世界規模最大,具有六十多年歷史的國際性書展。我的各國譯本著作,都因此得以走向歐洲世界,從而傳播人間佛教的種子。

這當中也得力於曾任歐洲總住持的妙祥,因為他是文藻語專德語系出身,在他的協調溝通後,德國出版社 Schirner、Goethe 和 Kreuz 陸續出版德文《佛光菜根譚》、《人間佛教經證》、《迷悟之間》、《老二哲學》等書,及《法音清流燄口篇》CD 唱片。他也和平海檀講師共同翻譯德文課誦本,於二○○七年發行。語言是我們在當地深耕的重要助緣,所以對於調派海外的徒眾,我非常希望他們都能在語言上多加強,才能讓佛教深入當地人心。

柏林佛光山的發展非常快速,很快地政府就關注到我們。一九九六年柏林協會應總統黑爾綽(Roman Herzog)之邀,到總統官邸參加文化活動,這是華人團體首度獲得的殊榮,真是難遭難遇。人間佛教在德國二十多年來的傳揚,歸功於歷任住持監寺滿徹、妙希、妙祥、永超、妙衍、妙益等人的努力,並有佛光會黃佳羚、陳玉華等德國信眾的護持成就。尤其滿徹在德國住持了十四年,對我們在德國的開拓與發展,帶來很多的善緣,也備受肯定。目前德國在北部的漢堡、西部萊茵、南部的慕尼黑都設有布教所及佛堂,這些都將是未來人間佛教在歐洲發展的重要源頭。

柏林佛光山已被政府列為文化參觀處,市府還將佛教納入中小學必修課程,經常在柏林佛光山舉辦佛教師資培訓營。希望徒眾們皆能學習德國人不畏艱難的優點,勇於打破種族間的「柏林圍牆」,為人間帶來和諧共生的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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