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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40 佛光山對地方的貢獻

五十年來,雖然經過了多少的波折、誤解、抗爭,到了現在,終於山下、山上相處得非常友好、和諧。山下的居民也經常上山來參加佛光山的活動,甚至里長曾金益帶領村民到山上來服務做義工,到廚房揀菜、到齋堂行堂、做資源回收等等。這些成果,是花了五十年的時間,才能有這樣的友誼。

佛光山落腳在大樹鄉麻竹園,這本來對於地方來講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地方上的民眾,有一些排外的心理,所謂「近廟欺神」,對佛光山一直不表示歡迎。不過我在想,只要我們慢慢的對他們提供一些服務、貢獻,一定會給大家了解、認識,彼此一定能尊重、和諧相處的。

五十年來,雖然經過了多少的波折、誤解、抗爭,到了現在,終於山下、山上相處得非常友好、和諧。佛光山也為農民成立「農友會」,山下的居民也經常上山來參加佛光山的活動,甚至里長曾金益帶領村民到山上來服務做義工,到廚房揀菜、到齋堂行堂、做資源回收等等。這些成果,是花了五十年的時間,才能有這樣的友誼。

記得五十年前,我題取寺名為「佛光山」時,村民就非常反對,他們認為,把這個地方叫做佛光山,那麼我們原來「麻竹園」的名稱就沒有了。但是,「麻竹園」三個字是什麼意義?三十里路以外,你問人麻竹園在哪裡,就沒有人知道了,台灣其他地區的人,誰會知道麻竹園在哪裡?但「佛光山」的名稱,不僅全台灣知道,還可以揚名到全世界。可是居民不認同,他們還是認為麻竹園比佛光山名稱好。

我為了表示友愛,增進彼此和諧,就在佛光山建了一棟可以住一千多人的大樓,取名為「麻竹園」,意思是,我也很歡喜麻竹園,你看,我這棟大樓不是叫麻竹園嗎?

但很奇怪的,這一個地區民眾的性格,如大樹鄉的鄉長跟我說:「並不是說你待這裡的人好,他就感謝你,你有缺點、你不好,予你有傷害,他才能接受。」我想:「世間上的人性,哪裡是這樣呢?」當然,少數部分偏激的民眾確實是這樣,不過,五十年來,這一種情況都改善了。我想:「不論什麼樣草木、鐵石心腸的人,他還是有佛性的。」所以我感覺到,現在興田村的人,佛性顯現。

話說回來,這五十年來,對於佛光山所在的本地,我們究竟有什麼貢獻?回憶五十年來,不妨也來「話說五十年」,不是邀功,也不是標榜,只是把這一段歷史記載下來,一個寺院道場到一個地方發展,所遭遇到或好或壞的情況,也可以留作參考。

我對於當地居民的第一個貢獻,就是交通道路。

原本佛光山麻竹園這一塊地方,可以說對外沒有交通的幹道,連一個普通雙線道的道路都沒有。從麻竹園到磚仔窯,連接高屏的台一線有十四公里,都是泥土路,只夠一台小車子單行道行走,連會車都很困難。從麻竹園往嶺口接旗楠公路,大約有五公里,也是泥土路;一到了雨季,泥濘的道路,人、車根本都無法通行。

在這種情況之下,佛光山開山了,我雖有想到交通問題,但是交通是政府國家的大事,不是我說要做一條路就能有一條路的,當然,這就要等待因緣。

不過,因緣很好,佛光山奠基之後,由於我們在報紙、《覺世旬刊》宣揚建設佛光山,就有一些訪客前來。有一天,公路局第三工程處的處長倪思曾,主管南部的道路,他就到佛光山來參觀;和我見面時表示,他對佛教信仰很虔誠。高級官員信仰佛教,也是很難得的事情,我也很熱情招待。

他臨走前,表達想要添油香,我當時福至心靈,就說:「倪處長,你不必添油香,假如你要做功德,能把佛光山到磚仔窯、接旗楠公路的這一條泥土路鋪成柏油路面,方便民眾的交通往來,那就是很大的功德了。」

他聽了以後說:「我是管省道的,這一個區域的道路是屬於縣道,不過,我可以幫忙,你說的話,我可以回去找同仁來研究辦理。」不久,他就來鋪設這一條道路,讓小汽車在柏油路上行走,並且可以會車了。

但是,剛鋪設好不久,南部就發生一場大水災。因為大樹鄉這裡是屬於雷雨區,雨水不是一滴一滴下,而是像天上倒下水一樣,雨水從山上沖擊下來,把這一條道路的柏油、泥土都不知道沖到哪裡去了,不但車子不能通行,行人也都不便,更不能行走了。

不過我曉得,雖然是災難,但不是不好,因為造成這樣重大的損失,政府不能不問。這一位倪處長,也沒有再來跟我訴說什麼,就直接派人來整修這一條道路。大概在佛光山開山的第五、六年後,這一條路就很方便了。

蔣經國先生擔任行政院長期間,推動「十大建設」,到處增加電力、建設道路。指示道路兩邊,一定要加建一定深度的排水溝,以便有山洪暴發時,水可以直接流到水溝裡,由水溝排水,才能保護道路的完整。假如偷工減料,不做水溝,只做道路,再怎麼樣好的道路,山洪沖擊下來,道路還是會毀損的。

現在,佛光山前面的這一條四線道路,我想,公路局第三工程處的倪思曾處長在佛光山的一頓素齋,讓他做出了對社會民眾的貢獻。這當中的關係,我們也不會去宣揚,民眾當然也不得辦法了解到佛光山對當地做出的這一項重大貢獻。

第二、最初,佛光山附近地帶沒有設立自動電話,只有手搖式的電話。假如要和台灣各地通話,要先撥到九曲堂電信局,透過接線生轉接,一分鐘的價碼都很高,是論分、論秒計算通話費的。

開山期間,因為不斷有政府的高級官員,如蔣經國先生等,多次上佛光山參觀禮佛。於是,我就有了理由,很正式的跟台北電信總局金耀輝局長說:「經國先生常到這裡來,沒有電話,在安全上很有顧慮的。」他聽了以後,就說:「我也陪經國先生到過佛光山。」那我就說:「拜託局長。」大概不到一個禮拜,這裡就有了自動電話,只要一撥,全世界皆通。

我這個理由非常冠冕堂皇,電信局也覺得言之有理。就這樣的因緣,義無反顧的,當地就有了直通的自動電話。包括溪埔派出所要從手搖改成自動的電話,要花費很多錢,也都是由佛光山出資,替他們安裝的;甚至派出所的水泥地,也是我去替他們鋪設的。可是,又有誰知道我從中促成這樣通話的方便呢?

第三、郵政對佛光山可以說是最不方便,因為郵差騎著一輛腳踏車,早上從九曲堂開始送信,要送到晚上才到達佛光山。每天耗費這麼長的時間,訊息卻這麼緩慢送到。我想,這個問題不是很困難,就跟九曲堂郵局說:「我捐獻一輛郵政車和一部摩托車給你們,讓郵差送信的速度增快。」前天晚上收到的信件,隔天有了摩托車加快送件,我們中午飯前收到,下午就能回覆對方,增加通訊速度。

當時的郵政局,協助民眾辦理劃撥、存款的業務,是很富有的一個公家機構;聽到我這樣說,總局的局長也很有良心,就說:「讓佛光山捐摩托車就好,遞送郵政包裹的車輛,我們自己來採購。」雖然只是一部摩托車,但當地的民眾也都有受惠;後來在佛光山,我們更增加郵政代辦所,方便村民寄信。然而,有誰知道,是佛光山在此中扮演的角色呢?

第四、佛光山這一個區域都是使用地下水,想到若能有自來水多方便。那時候我也感覺到,這種想法比登天還要難,也不敢妄想了,所以只有靠西來泉的流水,供應全山使用。

那時候,泉水井很深,打一桶水上來,要花好長的時間,好在,我們把水拿到台北化驗,水質都算合格,可以飲用。感謝嘉義吳大海先生,他捐了「大海之水」的水塔,讓山上的用水、灌溉、飲用,才不成問題。

但是,自來水當然比地下水更加的安全可靠,真是佛法的緣分,我們佛學院的一位體育老師蕭英芳,他就是南區自來水的負責人。從九曲堂接自來水管到大樹將近十公里,收費就很相當;不過由於他的努力,終於鋪設了自來水管,所以佛光山和地方,不久自來水也有了,只是誰會知道,這都是佛法因緣促成的呢?

第五、接著,台灣推行天然氣(瓦斯),但是,要把瓦斯管的路線接到佛光山這個偏遠區域,耗資很大,投資的廠商認為不合他們的經濟盤算,無意於在麻竹園推廣天然氣的設施。

後來,我找到他們的關係人,告訴他,來佛光山的人很多,慢慢發展下來,光是山上,就十個地方有廚房設施,都會使用天然氣。還有,現在村莊的村民人口也在增加中,把天然氣接通,是予人方便,也是你們做這種事業的善舉行為。

不久以後,佛光山、興田村,天然氣也有了,自來水也有了,電話也通了,郵政也提早送到了。可以說,在佛光山最初的十年中,我為這個地方上做了許多努力的成果;但是老百姓也沒有感謝我們,並不認為是佛光山在這裡,他們才有這許多方便。

第六、這時,我辦了佛教普門高級中學、初級中學,並指示,凡是興田村的子弟來讀書,都給予優待。我想,這樣應該會有益於民眾,但是多年實施,這裡青年讀書的很少,大部分的家庭都是務農,並不想子弟受太高的教育。

另外,在育幼院的旁邊,我也設立了幼稚園,也是不收費用,幫助他們教育幼兒,讓村民農忙的時候,工作能放心。這一點,我想,那許多年輕母親對我們倒有一些感謝,所以婦女對佛光山有了好感,慢慢也影響山下的民眾,他們對山上的感情就逐漸的增加了。

佛教過去大多在深山,旁邊沒有民眾,或者只有一些居民,他們也都是信仰佛教;假如寺院位在一個偏僻區域,沒有信者,寺裡的設施要來做社區福利事業,與人為善,也還不容易。我想,麻竹園這塊區域,漸漸也成為一個村莊,居民都居住在一起;因此,有時候開里民大會,我也有過親自出席的記錄,希望和他們融合在一起。

這裡的居民在里民大會中,我所聽到的,幾乎個個能言善道,對於《民權初步》裡開會的常識、程序,都非常的熟練,我真歎為稀有,不可小看這許多居民,原來,他們對於「民權初步」已有這樣的功力,很不容易的。

我也表達誠意,邀請他們說:「以後里民大會,不要侷促在你們的家庭裡,人多擁擠,山上有小型的禮堂,可以容納兩、三百人,夠你們開會,還有冷氣設備、空調。山上和你們距離不遠,只要你們肯勞駕,多走幾步上山,我們都萬分歡迎。」

我以為這樣釋放善意,村民會非常歡喜,但是他們仍然執著自我的尊嚴,不肯上山開會,我也很無奈,只有慢慢等待。

我想,再堅硬的鋼鐵,還是需要熱火來融化;再堅硬的白玉,還是需要耐心來琢磨。我對興田村的民眾,抱著「人生的道路是這麼長遠,我們總要慢慢的走下去」的想法,總會有一天,讓你們走上佛光的道路。

除了上述這幾項,其他像申請設立路燈,爭取客運公司設立站牌,從過去每天有「民生號」來回高雄,到現在因為佛陀紀念館的開放,市政府增加了「哈佛快線」、「義大客運」,除了方便了旅客,也便利了村民在交通上的往來。

此外,在慈善方面,佛光診所免費為村民看病,本山的慈悲基金會施棺、施診、寒冬送暖,並在萬壽園提供了兩千個靈骨龕位給縣政府,以方便自強戶民眾申請;甚至到佛光山參訪的人潮增加,提升了高雄的觀光價值,增加鄉民工作機會等等。

另外,每年的水果收成,佛光山為農民成立了「農友會」,幫他們銷售玉荷苞荔枝,因為他們的農產品經過中盤商的剝削,吃虧很大。後來我們從中參與,中盤商才沒有那麼隨心所欲的欺壓農民,讓他們水果的價值增高。這樣村民就很感動,對佛光山也有了好感。

經過五十年來的努力,現在山上山下幾乎沒有隔閡,里長曾金益喜種盆景,每年新春,我們也請他把盆景送到佛光山展出,一年又一年,增加他的知名度。此外,每年一次招待他們到北部參訪,由我們的別分院接待;甚至,我也辦過一次千人左右的旅行團到大陸旅遊。

我記得他們對大陸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但因為我優待他們,並且也跟大陸的官方說明,這許多南部的民眾來的時候,希望大陸的領導能表示友善,能給他們一點接待,增加友誼。

就這樣,一千位的民眾,乘坐兩、三部飛機,浩浩蕩蕩到大陸參訪,抵達的第一站無錫靈山,受到熱烈歡迎,他們也滿心歡喜,我記得三十部的遊覽車坐得滿滿的。尤其,政府派出八部警車開道,紅燈直過,還沒有到達居住的旅館,這許多的鄉民在車子上,就已經歡天喜地了。

他們說:「想不到我們一生能可以享受到警車開道,紅燈不停,星雲大師真好。」還有人找到我:「星雲大師,大陸很好耶,你下次多辦幾次活動,讓我們來好嗎?」終於,他們有了一點轉變,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們感謝的聲音。

後來,由無錫的市長在大會堂裡,宴請這一千餘位民眾,可以說,他們飽受優待而歸。不過,雖然大陸待這許多民眾這樣的友好,可是台灣的民進黨一直造成對立、仇恨,現在,慢慢地大陸的友誼、往來也不見增長了,很為可惜。

總之,我想大家心裡有數,我們無相布施、無我度生,也不計較他們是否感謝,不過,爭取他們友誼的工作,增加彼此的了解、友好,我們還要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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