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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07 首爾佛光山寺

歷史上,佛教始終是中韓兩國友好交流的重要文化媒介。自西元四世紀佛教從中國傳入韓國,已逾一千六百年的發展。當中,韓國有大量的僧人到中國求法學習,這些入華求法的留學僧,不僅精研佛教典籍教義,而且學習當時中華文化的思想與技術。在韓國佛教史上許多有成就的高僧,如義湘、圓測、義天大師等,都是來華求法再歸國開宗立派的祖師,他們都使韓國佛教發展到至高的巔峰。

到了近代,因為受西方文化的影響,年輕一代開始對宗教產生距離,因此,如何加強青年與民眾對佛教的信仰,已經是韓國佛教非常重要的功課。佛光山人間佛教與時俱進的弘法,多年來一直是韓國佛教界學習的示範。據現任首爾佛光山寺住持依恩告訴我,韓國甚至有旅行社專門承辦參訪台灣佛教寺院的業務,其中佛光山是必訪行程,可見韓國佛教界對於佛光山的認同與重視。

我們在韓國設立道場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但是我與韓國佛教往來的因緣則在四十多年前就已開始。一九七五年,我以「中日佛教關係促進會常務理事」的身分組團訪問日韓,在漢城簽署成立「中韓佛教促進會」,希望未來能促進中韓友誼及佛教文化交流。

雖然有了第一次的交流,但是對於韓國的佛教界僅是初步認識,剛好當時韓國曹溪宗的鏡日法師,在中國文化大學修學博士學位,就透過因緣請他居間聯繫,促成第二次組團訪問韓國。當時我們訪問了和曹溪宗有關的二十四家叢林寺院,其中包括他的祖庭通度寺,以及海印寺、松廣寺、修德寺、佛國寺、梵魚寺、華嚴寺、觀音寺、曹溪寺、法住寺等,這時我們才初步認識真正的韓國佛教。

在韓國的三寶寺當中,和我因緣最早的就屬有一千三百年以上歷史的通度寺了。由於他們很重視中韓佛教界的往來,所以我們那一次去,就見到了曹溪宗裡相當於天主教教宗的月下老和尚。後來他們也派人到佛光山來訪問,當時佛光山雖然還在開山階段,但已經有朝山會舘方大眾。他們對於佛光山的現代化設備,非常驚歎,也對人間佛教的現代化留下深刻印象。

一九八二年十月,我們受通度寺邀請,組織近百人的團體前往韓國,慶賀他們一千三百年的寺慶。通度寺的住持性波法師向我提議,希望和佛光山締結,向我們學習現代化,改變傳統古老的韓國佛教。所以就在那一年的十二月,性波法師等人特別來到台灣,我們就在高雄中正文化中心舉行「兄弟寺」的締結典禮,現場有月基長老、開證法師、高雄各地的諸山長老,以及政府首長等三千多人在現場觀禮,這在當時的台灣,可以說非常難得又隆重。

佛光山能夠在韓國順利建立道場,實在是多次與韓國佛教界的往來交流所累積的善美因緣。如一九九○年四月,我到韓國弘法,曹溪宗總務院院長義玄法師在歡迎晚宴上,特別邀請通度寺方丈月下老和尚、住持泰應法師、曹溪宗議長及國會議員、政府部長等人前來歡迎我們,那真是一場盛情的兄弟會。

屏東講堂多年深耕文教弘法有成,已成為全人教育學校,圖為「三好夏令營」大合照。

致詞的時候,我幽默地對月下老和尚說:「中國的月下老人,是促成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而韓國的月下老人也為中韓佛教作媒人,讓中韓佛教的往來更密切,也是『有情人(法情)終成眷屬』。」

幾個月後,月下老和尚屈駕率領通度寺住持泰應法師、圓昭法師,及分院九龍寺住持頂宇法師、普門禪院住持再門法師、慈悲福社院住持珍徹法師、表忠寺住持知恩法師等人到佛光山訪問。當時,我親自率領全山僧信大眾,以傳統叢林接駕大德的禮儀,隆重地恭迎老和尚一行的到來。

老和尚很客氣的說︰「今天有緣來到佛光山,猶如置身靈山,佛光山比我想像中更偉大、更莊嚴!感謝大家熱烈隆重的接待,此情此景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也請老和尚每年都來佛光山普照,老人家滿心歡喜地說︰「一年來十次也不夠,一踏進來就不想走了。」他那慈祥和藹的神情,至今讓我難忘。

為了與韓國有更進一步的往來,一九八五年底,我先派依恩前往有韓國百年歷史的東國大學作交換留學生,那時他也成為該校第一位海外留學的比丘尼。在他留學期間,我交代他多了解韓國佛教發展,並與韓籍法師學者建立友誼,有助於未來佛光山在韓國推展人間佛教。

一九九七年,佛光山開山三十年,在全世界已普設道場,想到我們與韓國間經常友好互動,有必要在當地成立分院,加強聯繫彼此。我先派依恩前往韓國籌備佛光會,並請慈莊協助勘察適合建寺的地點。很快地我們在韓國就組成了三個協會,一個是以華僑為主的是漢城協會,另外二個分別是韓國人組成的大邱協會及團體會員「法師會」;尤其「法師會」是由東國大學睦禎培教授召集在家布教師所組成,這對民族意識很強的韓國人而言,是難能可貴的。

後來,我們在韓國首都首爾市市中心,東國大學附近買下一棟七層樓大樓,地面六層,地下一層,總建坪約四百坪,作為首爾佛光山道場。道場正位於東國大學的入口處,旁邊有地鐵站;前有獎忠體育館、新羅大飯店、南山公園、國立劇院;後有東大門歷史文化公園(DDP)、國立醫療院等,可以說是一處交通發達、得天獨厚,又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這時不巧亞洲發生金融風暴,韓國也受到嚴重的波及。過去韓國對境外人士與投資有嚴格限制,就在一九九八年新政府上台開放改革,鼓勵境外人士投資。我們的「外國團體登錄證」也在這時候送審,剛通過登記時,就傳來停止這項政策,從此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再對外開放。所以我們在因緣際會下取得這項證明,這對於佛光山在韓國的弘法,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感謝頂宇法師和佛光會副會長王孝仁醫師等諸多因緣的成就,才得以順利完成。

建寺期間,我們暫借黨部華僑僑務委員會會議室,舉行共修法會,以便能與信徒有一說法聚會處。二年後(一九九九),首爾佛光山寺正式落成啟用,一樓的佛殿內供奉三寶佛;二樓以上有禪堂、辦公室、圖書室、教室、會議室、會客室、寮房,地下一樓是齋堂和滴水坊。目前,除固定的共修法會外,還有佛學講座、中文班、禪修班、佛經導讀和讀書會等課程。首爾佛光山的成立,為中韓佛教交流又跨出了一大步。

為了讓大家認識佛光山與人間佛教,我們積極與韓國電視台合作交換節目。佛光山「人間衛視」開播時(一九九八),曾經留學台灣的韓國佛教電視台會長性愚法師,特地到佛光山採訪,回國後除了在媒體報導開播盛況,並於其節目「日日是好日」的海外特輯中播放,專訪我的紀錄片及講經內容。因此,韓國民眾開始認識了台灣佛光山與人間佛教。

二○○一年,韓國佛教 BTN 電視台與人間衛視締結文化交流契約,除了交換雙方製作的優質節目外,也將我的佛經講座開示影集翻譯成韓文於電視台播出。感謝韓國的佛教媒體,多年來對佛光山的推崇,讓人間佛教思想得以流布大韓民國。

另外,為了提高比丘尼地位,一九九八年,我在印度菩提迦耶舉辦「國際三壇大戒戒會」時,特別邀請「大韓佛教曹溪宗全國比丘尼會」會長光雨法師為授經阿闍黎尼。戒會圓滿後,光雨法師因受到韓國媒體採訪報導,再次讓韓國佛教界及民眾對佛光山有進一步的了解,更為韓國佛教現代化改革提供了正面影響。因此二○○四年,曹溪宗全國比丘尼協會特別邀請慈惠法師前往參加「第八屆國際佛教婦女大會」,主講「比丘尼,走出去!」可見韓國佛教已經一步一步的在進步中。

多年來的交流,人間佛教在韓國的發展,終於有了一些成果。一九九○年四月,我應九龍寺住持頂宇法師之請,特別前去為他主持佛像開光典禮,並且為韓國的信眾們作一場講演。

日光寺、台東縣政府及佛光山慈悲基金會,為照顧東部偏遠地區弱勢家庭孩童,進行眼科義診及免費驗光配眼鏡。

頂宇法師早在一九九四年就當選為韓國曹溪宗總務院(相當於中國的佛教會)部長,二○○七年,被推選為通度寺第二十七代住持,同時也是韓國曹溪宗軍中教區長。我們在一九八一年「世界僧伽大會」中初次認識,之後他就一心以人間佛教為弘法目標,努力在韓國落實推展。

頂宇法師常說,他在韓國弘法的所作所為,都是向我學習的。尤其對我的著作,他更是成千上萬本的請購,對於他的抬舉,實在愧不敢當。二○一四年,他以極懇切的決心到佛光山求受法子,成為臨濟宗第四十九代,佛光山第二代弟子。所謂三分師徒,七分道友,我們的師徒法脈又為當代的中韓佛教交流跨進一步。

同樣是通度寺在釜山的分院——弘法寺,住持深山法師是一位非常認同佛光山的年輕一代,他立志要走國際化的弘法,是一位很有胸懷與志氣的法師。他因為聽到我說佛教應該從過去的信佛、拜佛,提升為行佛的開示中徹悟。就在二○○三年,在釜山成立「國際佛光會釜山協會」以及「國際佛光會釜山青年會」,而且有會員七百人都是韓國人,非常不容易。

深山法師對佛法很有研究,並且有許多著作,長年帶領僧信四眾來山朝拜,他對人間佛教的落實不亞於我的弟子。在他的寺中也雕塑一尊全國最大的阿彌陀佛坐像,面向高速公路人群,希望每天都可以接引成千上萬人與佛結緣。近年又在寺中成立美術館,首次舉行啟用儀式時,就展出我的「一筆字書法展」。現今擔任釜山市曹溪宗聯合會會長、波羅蜜多青少年協議會會長,對於接引青少年學佛非常用心積極。

對於這樣一位有心弘揚佛教的法師,我非常欣喜,因此常派佛光山退居和尚心定、心培和尚,以及副住持慧傳,慧開前往弘法寺給予支持鼓勵。現在的弘法寺可以說是韓國佛教中,年輕有生命力的現代化道場。

佛光山除了在現代化方面成為韓國佛教界的參學對象外,在傳戒戒法上也成為他們觀摩的對象。在韓國有「僧寶寺」之稱的松廣寺,方丈菩成長老是在一九八八年西來寺舉辦世界佛教徒友誼會時與我們結識,之後他專程到佛光山訪問。當他看見「佛光人工作信條」時,不但非常歡喜,更是非常讚歎,直說這就是推動佛法弘傳的四種原動力。

之後,我們在一九九一年傳授「萬佛三壇大戒」時,承蒙他接受我們的邀請,擔任戒會的尊證阿闍黎。同年佛光山傳授在家五戒、菩薩戒會,菩成長老還專程到佛光山觀摩。尤其令我感動的是,菩成長老從戒子的生活起居到安板作息,都非常留意用心。戒子正授時,他從開始到結束都不曾離開過,如此虛心、敬業的精神實在令人敬佩。

他為了進一步與我們有更深的交流,在一九九八年十一月,率領松廣寺傳統講院的院長智雲法師等人到佛光山,與叢林學院締結「兄弟院」,協議雙方在師資、學術研究上往來交流,共同弘揚人間佛教。多年下來,雖然我與菩成長老語言不通,但是每次見面都好像彼此了解。記得有一年我到韓國弘法,他不顧強烈颱風來襲,專程搭了五個小時的火車,冒雨趕到我們的首爾佛光山寺與我會面,這分真情厚意,至今仍讓我感念不已。

還有韓國奉先寺方丈,也是東國譯經院院長的月雲長老,曾經多次率領楞嚴叢林學院師生到佛光山參學座談。當時韓國曹溪宗有感於傳統戒律與《百丈清規》,已經無法符合時代的需求,於是希望重新編纂符合時代的佛門清規。二○○七年,特將新編成的《佛光山徒眾手冊》(後更名為《佛光山清規》),贈與韓國曹溪宗教育院,他們也將此手冊作為重新編製修行家風的依據。

至於有「法寶寺」之稱的海印寺,在二○○三年九月舉辦「一千零二十九天超度法會」時,住持世敏法師邀請我為與會的僧信四眾開示,隨後在海印寺方丈法傳法師及世敏法師的主持下,我們締結簽署「文化交流協議」並結為兄弟寺。幾個月後,海印寺住持世敏法師也組織了一百人的訪問團到佛光山交流。希望學習佛光山的弘法經驗,我也回應將無條件的傳授佛光山的法寶給他們。

韓國佛教界與我們數十年的往來,我們也結識了不少的道友,其中通度寺的圓明、草宇、性坡、珍徹、鏡日法師等人,都與我們建立了友好的情誼。另外,京畿道金輪寺住持本覺法師,今擔任韓國全國比丘尼會副會長之職,他在京畿道以佛光山人間佛教思想為本,興建一座供奉千佛曼陀羅佛畫的道場「金輪寺」。他一直很推崇我所推動的人間佛教,在他任教的中央僧伽大學裡,經常為學校師生和信徒介紹佛光山的人間佛教理念,也是經常與我們往來的道友。

佛光山從開山以來,幾乎每個禮拜都有韓國的佛教團體前來訪問交流,除了上述和我們友好的曹溪宗叢林以外,如太古宗、天台宗、真覺宗、觀音宗、三論宗、總和宗等的宗門人士,都曾是我們座上的客人。

早期我曾派弟子到韓國留學,現在韓國佛教界也送子弟到佛光山參學,近十年來,韓國佛教三論宗總務院長真峰法師,把他的公子送到佛光山出家,就是慧豪法師,他也是出色的韓國比丘,長於翻譯和攝影,中文講得很流利,曾擔任佛光山都監院的書記,現在擔任佛光山叢林學院教師。

僧團教界外,我們認識的韓國佛教學者中,大韓傳統佛教研究院的院長金知見博士與我的理念相近。早在一九七八年,他為了推動國際佛教學術研究的風氣,便聯合中、日、韓國佛教界發起成立「國際佛教學術會議」,辦到第五屆時,他主動提出希望在佛光山舉行;我也樂見其成,於是就由佛光山中國佛教研究院主辦了這場會議。

此後佛光山每年舉辦的學術會議,如世界佛教青年會議、世界顯密佛學會議、國際禪學會議、宗教文化國際學術會議、佛教音樂學術研討會等,韓國的學者朋友如:趙明基、韓鍾萬、朴範薰、朴永煥、金永斗、金容彪、金煐泰、睦楨培、金應逽、梁晶淵、朴相國、法顯法師、本覺法師等,以及曾任教於美國西來大學,頂宇法師的弟子性圓法師等人,都曾應邀在學術交流座上發表論述。

想到過去祖師大德對中韓友誼的努力,我雖力量有限,但仍全力以赴。多年來承蒙韓國佛教界對我的熱情厚愛;二○○四年,東國大學頒贈榮譽哲學博士學位予我,之後又有金剛大學頒授榮譽文學博士學位、威德大學頒發榮譽哲學博士學位予我。對此我只有更加努力為中韓友誼付出,才不負大眾對我的期許。同時我也促成韓國天台宗的金剛大學、慶尚大學、京畿大學都與西來大學締結姊妹校;韓國曹溪宗創辦的中央僧伽大學、真覺宗創辦的威德大學更與佛光、南華、西來、南天、光明等五所大學締盟並交換留學生。這都是促進中韓友好關係的民間交流,也讓佛教大學間團結合作。

現在首爾佛光山寺每年都將我的拙著譯成韓文,如《星雲智慧》、《心的祕密》、《人間佛教何處尋》、《往事百語》、《獻給旅行者365日》、《人海慈航:怎樣知道有觀世音菩薩》、《千江映月》、《迷悟之間》、《散播快樂》,以及各種《小叢書》的翻譯流通,目前已有二十多種著作譯本。

多少年來,我們與韓國佛教僧團中的曹溪宗最有往來,尤其是通度寺、海印寺以及松廣寺,都有結盟的友誼。他們在韓國佛教界享有崇高地位,也都是我們的佛光之友。相信只要我們繼續保持友善的往來,必能持續為中韓友誼開展出廣闊的道路,人間佛教的正法傳遍兄弟之邦的大韓民國,必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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