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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10 佛陀原來也是一位政治家

佛陀說:在重要的地方建塔。其實,佛陀並不需要人建塔紀念他,但是眾生要有信仰,要有中心思想,對國家民族才有安定的力量,社會才能和諧發展。佛陀關心社稷民生,但又超然於政治之外,所以你能說佛陀不是一個偉大的政治家嗎?

台灣實行民主選舉多年,台灣的民主化發展,被譽為是人類走向民主的三種典範之一(另二為雅典民主與法國大革命),這是台灣人共同的驕傲。只不過台灣的民主政治至今還處在一個摸索、不成熟的階段,不說人民的民主素養不夠,就是各黨各派的從政諸公,也很難找出真正具有理想抱負、遠見宏觀、公平正義、無私包容等民主風範的政治家。

所以台灣雖有「民主」之名,卻無「民主」的實質內涵,只見政黨惡鬥、族群撕裂、省籍分歧、人民對立等社會脫序的亂象叢生。由此,不由得讓我們想起佛教教主釋迦牟尼佛,他倡導佛性平等、打破階級制度、建立六和僧團,佛陀其實就是一位真正具有自由、民主、平等思想的偉大政治家;同時,他也是一位革命者,但是他不是向別人革命,他是向自己內心的貪瞋愚痴革命。

佛陀誕生在二千六百年前的印度,他本來是迦毗羅衛國的王子,名字叫喬達摩。二十九歲出家之前都是生活在王宮裡,與政治脫離不了關係,對社會的洞察也比一般人深刻。他發現自己每天雖然過著安逸優渥的日子,但是對於世間的苦空無常,以及人生的老病死生、貪瞋煩惱等,他都無法解決,甚至對人民的生活疾苦,他也無法幫忙,所以感覺到政治不究竟,政治無法徹底解決人生所有的問題,因而萌生出家之念。

佛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超越政治之外,另外尋找方法來為人民創造一個真正得以安身立命的理想世界,因此放棄王位,出家修道。但是在他的身上,還是流著宮廷皇族的血液,因此,即使後來悟道成就佛果了,也是到處「弘法度生,示教利喜」,可以說,這也是政治的另一種形式推動,是另一種政治理念的傳達。

說到政治,一般人總把政治和「權力角逐」,甚至跟「權謀鬥爭」畫上等號,因此認為政治很齷齪。其實,政治是管理眾人的事,政治就是一個理想,就是國泰民安。舉凡國家主權的認定,以及軍事、外交的發展政策,這些固然是政治;小至個人生活的衣食住行,包括經濟、教育、治安、環保、交通,乃至食安、社福、就業等,可以說都與政治息息相關。

我們在人間生活,既不能離群索居,也不能離開社會,自然也與政治脫離不了關係;因此,佛陀雖然希望超越政治,但是不能不關心政治,因為「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甚至佛教講「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四重恩之一就是國家恩,每個人都需要國家政府來保障生命財產的安全,所以不分出家、在家,愛國是人人都該有的責任與情操。對於當今一些人都反對佛教徒參與政治,政治是每一個人的權利,你叫出家人不參與,他不是受刑者,他不是被褫奪公權的人,你對出家人這樣的錯看,不覺得很罪過嗎?不覺得很無知嗎?

即使是成道的佛陀,當琉璃王發兵想要征伐佛陀的祖國迦毗羅衛國時,佛陀為保護祖國,他依照當時印度的風俗,每當軍隊出征時,如果遇到出家沙門,就應該停止戰爭,所以佛陀特地在琉璃王大軍經過的道路中靜坐。

琉璃王眼見佛陀靜坐路中,大軍不能前進,只得下車對佛陀說:「烈日豔陽,路中不宜久坐,何不坐到枝葉繁茂的大樹下比較清涼呢?」佛陀說:「親族之蔭勝餘蔭!」佛陀的這一句話,意思是說親族也如大樹的庇蔭,國家民族的庇蔭,比什麼蔭涼更重要啊!琉璃王聽到佛陀慈悲的聲音,也不能不深受感動,即刻下令回軍。

佛陀不但端坐路中救祖國,尤其,他感於一個國家的興衰,與君主的道德有關,所謂:「君主賢能德政,則國運必昌,人民幸福;君主失德,則國運必墮,人民痛苦。」佛陀為了度化當權的國王使其實行仁政,藉由他們的力量來制定,甚至推行、落實一些良善的政策,以此達到福國利民的目的,因此,佛陀成道後,經常出入王宮說法,為印度許多大國的君王開示仁王治國之道。也為此,從佛陀時代開始,佛教與政治就一直維持著密切的關係。像即使到了現代,佛陀講述的《仁王護國經》,還在北傳大乘佛教中流傳。

佛陀成道後不久,為了履行出家前與頻婆娑羅王的約定,特地來到摩竭陀國為頻婆娑羅王說法,不但度化國王與韋提希夫人雙雙成為佛教的護法,連帶也使得全國八千多個村里長,後來都皈依了佛教。

頻婆娑羅王的兒子阿闍世王,最初由於聽信惡人提婆達多的煽動,因此謀害父王,篡奪王位;後來心生悔悟,向佛陀祈求懺悔。佛陀為他開示:世界上有兩種人可以得到真正的快樂和幸福,一種是修善不造罪的人,另外一種是造罪而知道懺悔的人;現在大王知道悔過,所謂知過必改,就是一個好人,只要能懂得時時懺悔就好。

佛陀也告訴阿闍世王:以後要以法治民,不要行非法的事;要以德化民,不要暴戾。多行仁政,善名美德就可以遠播四方,一定會受到眾人的尊敬,即使想不服從也不能。

佛陀這樣的教化,甚至影響後來印度阿育王的統治。因為阿育王凶猛專橫,被他以武力征服的國家,人民在迎接他的時候,都面露仇恨的眼光。阿育王感到自己並沒有獲得百姓的擁戴,於是改以施行佛陀的慈悲、恩惠,人民才真正心悅誠服,轉而感謝阿育王。所以,阿育王領悟到:力的征服,不是真正的勝利,法的勝利,才是真正的勝利。

佛陀還告訴阿闍世王,過去的事已經過去,沒有計較的必要,從現在起如何自新,才是真正要緊。你行善安心,當下就能得到快樂,進一步更能在佛法裡求證無為佛果,你就可以解脫得度了。

阿闍世王聽了佛陀的開示後,對生命重新燃起希望和信心,當下改過懺悔,皈依佛陀。後來更經常乘車上靈鷲山向佛陀請法,到現在,當地還留有當時阿闍世王中途停車休息的遺蹟。

另外,憍薩彌羅國的大王波斯匿王,因為兒子祇陀太子,將林苑賣給須達長者,由長者發心為佛陀建設祇園精舍(也就是佛經裡經常提到的「祇樹給孤獨園」),波斯匿王好奇,便率領群臣到精舍拜訪佛陀。

當時佛陀告訴波斯匿王「四小不可輕」的道理,並且說明,身為一個國王,應該愛民如子,不要以為做國王是來壓制人民的,要嚴厲克制自己的惡念,要以寬大對待別人。生命是平等的,世間上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可尊可貴的了,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上,要幫助苦難的人,要安慰煩惱的人,要救濟有病的人。特別是站在王者的地位,不能聽信阿諛的言詞,要知道王者是來為人民謀取幸福,而不是要人民都來為王者服務。

佛陀同時也為波斯匿王開示宇宙人生的真理,佛陀說:世間上不論是貴為王者,或貧如乞丐,苦空無常的現象、老病死生的循環,是誰也不能免除的。當人壽命終結的時候,形體與神識分開,再恩愛的夫妻、再相知的患難知己,於死後的世界裡也不能作伴。唯有善惡的行業,如影隨形,盡未來際都在跟著我們。

一個人如果平素沒有善的行為,後世絕不能獲得幸福,現在的幸與不幸,都是過去業力的感召。為著未來的幸福,就應當不要忘記今生努力修善;自己所造善惡業的因,都要由自己承受果報,沒有別人可以代替。而修善學道並非一定要出家,學道修行是不分什麼人的,做國王的人,一樣可以修行;就是出家者,也是一樣要參與政治,愛國愛民。

波斯匿王聽了佛陀的開示後,打從內心懇切信服,從此皈依佛陀,成了護法的得力弟子。

由於佛陀善巧的為國王開示仁王之道,他們受到佛陀的感化,不但皈依佛教,成為佛教的護法,並且將佛法真理應用在治國安邦上。今日,有一些無知的民眾,一直嫉妒佛教徒參與政治,是你真的不懂得自由民主的真義?還是你踐踏宗教呢?這在將來都有因果業報的。

國家社會安定,百姓自然受惠,這就是佛陀對國家政治的關心。佛陀關心政治,但他不講權力,完全講和平,佛陀心目中的理想政治是轉輪聖王的仁王之治。所以,後來太虛大師依佛陀的教法指出「問政不干治」,獲得全國人民的認同肯定,所謂「問政不干治」,指的是佛教徒要關懷社會、關懷國家,也就是政權是可以問的,但治權如警察局長、情報局長等則不為也。

佛陀透過真理的化導,希望從內在的精神去感化從政者實行仁政,藉此達到清明政治的目的,這就是佛陀對於政教關係重要的指示。

佛陀開示仁王治國的理念,在佛教經典裡處處可見。例如,在《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裡,佛陀開示:民心不安,是國家之危,所以領導者應常掛念百姓,如心繫自己的幼子一般。

又如,在《如來示教勝軍王經》中,佛陀告訴身為國王者:對於國內所有眾生、僮僕、大臣,都應以「四攝法」(布施、愛語、利行、同事)來看顧攝受。

在《長阿含經》裡,佛陀說君臣和順,上下相敬,能夠如此,國家才能長治久安。

在《佛說孛經》裡,佛陀指出,在上位者能做到:順事師長、率民以孝、謙虛上下、仁和其性、救危赴急、恕人愛物、薄賦節用、赦恨念舊等八事,人民的生活自然安樂。

而在《法句譬喻經》中,佛陀提出,為王之道當行五事:一、統理萬民,須公正公平,不能有冤屈之事;二、儲備人才,要用心並且給予教育;三、勤政愛民,廣修福德;四、不聽信讒言,而能察納正直的諫言;五、潔身自愛,不貪圖享樂。

除了國家最高領導者應具備慈悲、能力、公正、守法等條件以外,在《增壹阿含.結禁品》裡,佛陀也舉出執行政令的官員必須具有:不貪汙、不暴怒、不諉過、不怪僻、不慳吝、不犯法、不磨人、不重稅、不嗜酒、不好色、不自私等內涵品德,才能行法不悖,利益眾生。

此外,《中阿含.雨勢經》中也記載了佛陀對政治的看法。有一次,阿闍世王要發兵攻打跋耆國,特地派遣雨勢大臣向佛陀請教戰略。佛陀早已經知道雨勢大臣的來意,故意對站在身後的阿難開示跋耆國所以富強的治國七法:一、常開會議;二、上下和合;三、尊重法治;四、以禮教化;五、孝親敬師;六、護持宗教;七、接應四方。

佛陀與阿難對話以後說,像這樣的國家,別人要征討能勝利嗎?雨勢大臣聽了後虔誠頂禮佛陀說:「我懂得了,跋耆國施行仁政,別的國家是無法攻打的。」雨勢大臣向佛陀告辭,並且把佛陀的意思回覆給阿闍世王。由於佛陀的權巧智慧,免除一場戰爭。

佛陀主張以議會制度,推行民主法治來決定全民的利益,這就如同今天的立法院、監察院等,也要經常召開會議。早在二千六百年前,佛陀已經有了先見之明,所以英國政治名著《印度的遺產》一書當中提到:「現代民主國家的會議制度,便是從佛教的思想中繼承來的。」美國柏克萊大學蘭卡斯特教授也曾發表文章提到,佛陀時代有「三番羯磨法」,這與現代民主議會立法的「三讀通過」,有共通之處。可見佛教非常注重民主精神和大眾意見。

佛教是民主思想的啟蒙者,佛陀對政府治國之道的精闢看法與理念,當今政治人物,如果都能夠謹記在心,並且依之而行,應用於治國濟民,那真是國家之幸,人民之福了。

只可惜,佛教這許多美好的治國理念,一直未能普為世人所重視,當然就更遑論傳播和應用了。這當中,主要是因為一般人總是把政治和宗教強硬的劃分界線,認為「宗教的歸宗教,政治的歸政治」,甚至很多佛教徒也存在著錯誤的觀念,他們以避談政治為清高,以遠離政治為無求。

其實,認為佛教不應與政治有所牽連,這是不懂得佛教流傳歷史的無知表現;再說,國家明文規定,參政是人民應有的權力,既然如此,除非把佛教當成化外之民,或是視為被褫奪公權的罪犯,否則為什麼不能關心政治呢?自己本身不懂得所謂自由民主政治,還要信口雌黃嗎?政治不就是關心眾人的事嗎?因此,認為佛教徒不能關心政治,說這種話的人,分明是在踐踏宗教信仰,是妨礙信仰自由,也表示自己的幼稚無知。

佛教與政治不但關係密切,彼此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包括:

一、政治是管理眾人,維護社會秩序的團體;佛教是教化眾生,淨化社會人心的力量。

二、政治希望人人能夠安和樂利的生活;佛教要求人人能夠慈悲喜捨的做人。

三、政治是重視法紀,要人人守法;佛教是慈悲懺悔,要人人自律。

四、政治是維護治安,保衛國家;佛教是救苦救難,擁護國家。

五、政治以財力、軍力、權力,治理國家;佛教以德力、法力、心力,輔助國家。

六、政治對於功和過,重在事後的賞罰;佛教對於善與惡,重在事前的防範。

換句話說,佛教與政治是彼此相輔相成,互補互需的,這已是不爭的事實。例如:佛教能影響帝王的施政理念,輔助帝王的修身、治國、平天下。諸君也都看到了,舉世歐美西方國家的領導者在就任宣誓時,哪一個不是靠基督教為他們加冕授證,你就會知道政治需要宗教了。

如前述提到,佛陀成道後,不但度化頻婆娑羅王、波斯匿王等,成為佛教的護法,甚至佛陀涅槃後,原本凶惡殘暴的阿育王,自從皈依佛教之後,一改而為仁慈愛民的君王。乃至後來的迦膩色迦王、戒日王、彌蘭陀王等,也都遵循佛陀教法,以法治國,建立清明的政治,在印度史上寫下輝煌的一頁。就是在中國歷史上,隋唐盛世,不就是佛教最興盛的時代嗎?

不僅如此,我們看到,佛教傳到中國後,從魏晉南北朝起,朝廷不但設有僧正、僧統、僧錄司、大僧正等僧官,歷代的僧侶與帝王也常有密切的合作往來,當中或有輔弼朝政被尊為國師者,或有轉而出仕朝中貴為宰相者。

像道安大師曾說:「不依國主,佛法難立。」甚至於慧遠大師說:「袈裟非朝廷之服,缽盂豈廟堂之器。」而提出「沙門不敬王者」的主張,更把佛教超越政治之上了。

又例如,隋朝的天台智顗,唐朝法藏賢首、悟達知玄,以及清朝的玉林通琇等,他們還經常被禮請到皇宮講經說法;尤其,居南陽黨子谷的慧忠,受唐玄宗、肅宗、代宗三朝禮遇,被尊為國師;而歷經七代帝王也被封為國師的澄觀大師,當他編纂的藏經完成時,皇帝還特別為他舉辦落成法會,並且頒賜紫袈裟。

至於被皇帝延請出仕朝中為宰相者,如宋文帝禮請慧琳為宰相,日理萬機,時人稱為「黑衣宰相」;唐太宗向明瞻法師請教安邦定國之道,明瞻陳述以慈救為宗,太宗聞言大悅,尊為帝相,並且下詔普禁屠殺,建齋行道。明朝姚廣孝本為道衍禪師,永樂皇帝愛其英才,敕令還俗輔佐朝綱,對明初的清明政風貢獻很大。

乃至「緇衣宰相」劉秉忠挺身而出,輔助元世祖立朝儀、定制度,勸誡帝王避免濫殺無辜,因而保住了漢人的生命,救度了多少蒼生。他們這種救世救人的胸懷,佛教應將之定位為菩薩。

此外,歷代對國家政治深具影響的出家人也非常多,譬如南北朝時代戰亂連連,當時的石虎、石勒雄據一方,嗜殺成性,遭到無辜殺戮的百姓非常的多。西域高僧佛圖澄為解救生靈免於塗炭,決定要去度化這兩位殺人如麻的魔王。於是他獨自到軍營去見石虎、石勒,並運用神異的法力,讓兇殘的石虎、石勒下跪懺悔,從此一改殘暴的本性,尊禮佛圖澄為師,凡有國事都請教於佛圖澄。你說,出家人能不關懷社會政治、救苦救難嗎?

就是七十年前中日抗戰的時候,多少的僧侶把寺廟奉獻出來,供給國家的軍民居住;樂觀法師組織僧侶救護隊,太虛大師代表國家到中南半島、印度宣揚抗日的意義,這許多僧侶愛國的行為,你能說他們不應該嗎?

值得一提的是,五胡十六國時期,前秦苻堅慕名道安大師,當他攻破襄陽,所獲財物無數,但都不以為意,獨以能得道安大師一人而欣喜若狂,曾說:「朕以十萬之師攻取襄陽,唯得一人半。」此一人指的就是道安大師,並且將他視為「國之大寶」。

後來,苻堅又派遣呂光率領七萬大軍,討伐龜茲及烏耆諸國,囑咐呂光攻下龜茲時,從速送鳩摩羅什大師入關。後來,才由信仰三寶的姚興迎接,待以國師之禮,並且把國家的逍遙園做為鳩摩羅什佛經翻譯的道場,宣揚佛法。

當時,這些高僧大德假如沒有參與政治,或是佛教如果不能在治國的政治方面有所指導,這許多帝王又怎麼會信仰佛教,又怎麼會護持佛法、減少殘殺人命呢?

又何來有唐太宗為玄奘大師翻譯佛經撰寫︿大唐三藏聖教序〉,以及武則天讚美佛教所作的〈開經偈〉,乃至清雍正皇帝敕脩《大藏經》呢?

甚至佛陀成道後如果沒有遊化諸國,出入王宮說法,頻婆娑羅王就不會在王舍城郊建竹林精舍供養僧眾,祇陀太子也不會與給孤獨長者共建祇園精舍;阿闍世王也不可能在佛入滅後,護持第一次的經典結集;佛陀十大弟子行化各地時,也不會有國王支持他們傳教、辯論了。

由此可見,政治固然需要佛教的輔助教化,正如孫中山先生所說:「佛教乃救世之仁,佛教是哲學之母,研究佛學可補科學之偏。」「人民不可無宗教之思想,蓋教有輔政之功,政有護教之力,政以治身,教以治心,相得益彰,並行不悖。」又說:「佛法可以補法律之不足。法律防患於已然,佛法防患於未然。」可見,佛教可補政治之不足,相對的,佛教的弘揚,也要靠帝王的護持,才能普遍推廣,政治需要佛教來輔導,才能國泰民安。因此,佛陀最後把護法的責任交付王公大臣,就是希望國王不但要保護國家人民,對宗教也要尊重愛護。

佛教救苦救難並不要功勞,但是不能不關心政治;政治既是管理眾人的事,那麼談社會、談眾人的事,就是政治。

因此,佛陀救災恤貧、敬老撫孤,乃至派諸大弟子到維摩居士的丈室去探病問疾,這些都是佛陀對社會人民的愛護,是佛陀對國家前途的關心。甚至臨涅槃前,阿難問未來的事,佛陀說在重要的地方建塔。其實,佛陀並不需要人建塔紀念他,但是眾生要有信仰,要有中心思想,對國家民族才有安定的力量,社會才能和諧發展。

佛陀關心社稷民生,但又超然於政治之外,所以你能說佛陀不是一個偉大的政治家嗎?但是如果我們說佛陀是一位政治家,難免又有褻瀆佛陀之嫌,因為佛陀其實是一位慈愛眾生的宗教家,也是一位充滿道德勇氣的革命家,更是一位善於傳授經驗、能幫助眾生開發潛能的教育家。

佛陀因為覺悟了宇宙人生的真理,因此成為大智覺者。他為了替眾生解答生死的迷惑、提供眾生自我解脫的方法,故而降誕於世,所以佛陀是真正能為眾生指點迷津、能夠指引生命方向的偉大思想家,也是人類的教世主。

《金剛經》說,佛說眾生,即非眾生,是名眾生。同樣的,我們也可以說:「佛陀是政治家,即非政治家,是名政治家。」甚至,佛教講「出家無家處處家」,因此,說佛陀是政治家、教育家、革命家、思想家等,其實,佛陀什麼家也不是,佛陀,他就是佛陀!

二○一五年八月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日刊於《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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