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076　第八課 四聖諦

「緣起」是宇宙人生一切萬法生滅變異的定律，佛陀因證悟「緣起」而成佛，但因緣起深奧難解，為使尚未起信的眾生免於畏怯，所以佛陀在初轉法輪時*1，特以「四聖諦*2」來說明眾生生死流轉以及解脫之道的緣起道理，進而激發眾生厭苦修道的決心。因此，「緣起」是佛陀自證成佛的「自受用」，「四聖諦」則是「他受用」之始。

四聖諦就是苦、集、滅、道四種真理。《中觀論疏》卷十說：「四諦是迷悟之本，迷之則六道紛然，悟之則有三乘賢聖。」也就是說，若能如實知見四諦，便是聖者，因此稱為「四聖諦」。

一、苦諦*3：以智慧觀察世間事物，情與無情悉皆為苦。根據經典的說法，苦有二苦*4、三苦*5、八苦*6、一○八苦，乃至無量無邊諸苦。形成苦的原因，不外我與物、我與人、我與身、我與心、我與欲、我與見、我與自然的關係不調和。

二、集諦*7：以智慧徹悟煩惱與造業是形成生死痛苦的原因。眾生由於無明、貪愛、瞋恚等煩惱的驅使，而積集種種惡業，由此種種惡業而招致種種苦果。

三、滅諦*8：透過智慧，證得涅槃，究竟解脫生死煩惱。「涅槃」是指修道者在知「苦」斷「集」後，由修「道」所證得的解脫境界。

四、道諦*9：達到究竟涅槃的方法。一般指佛陀初轉法輪時所開示的八正道。

若就因果性質而言，苦、集二諦是迷界的世間因果，是流轉門*10，「集」是因，「苦」為果；滅、道二諦是悟界的出世間因果，是還滅門*11，「道」是因，「滅」為果。若依因果的順序來說，四聖諦應該是集、苦、道、滅，但是因為「果」易明而「因」難曉，佛陀為順應眾生的根性，因此先明示苦相，令眾生生起厭離之心；再示苦因，使正確明瞭苦之來源，及苦因為可斷者，繼而示以涅槃樂相，令生欣慕，然後再說離苦之法，令其修行，目的就是要使眾生「知苦、斷集、慕滅、修道」。

四聖諦的內容一如治病的過程：苦，如人患病；集，生病的原因；滅，如病已痊癒；道，如治病的藥方。《佛遺教經》說：「月可令熱，日可令冷，佛說四諦，不可令異。」四聖諦是宇宙間顛撲不破的真理，其與緣起、三法印是構成佛教教義的三大綱領；緣起論的主要內容是十二緣起，而三法印是緣起論的思想基礎，四聖諦則是緣起論的具體型態，三者都是初期佛教的根本思想，稱為根本佛法。

四聖諦是佛陀初轉法輪時所說，臨涅槃時又再三叮嚀弟子們，對四聖諦有不解的地方，可提出來問。可見在佛陀的一代時教中，對四聖諦的闡揚是自始至終的。尤其在初轉法輪中，佛陀更三度演說四聖諦的妙義，稱為「三轉十二行相」。

第一次為「示相轉」，將四聖諦的內容定義加以解說，以便弟子了解。內容為「此是苦，逼迫性；此是集，招感性；此是滅，可證性；此是道，可修性」。

第二次為「勸修轉」，勸誘弟子修持四諦法門，以斷除煩惱，獲得解脫。內容為「此是苦，汝應知；此是集，汝應斷；此是滅，汝應證；此是道，汝應修」。

第三次為「自證轉」，佛陀告訴弟子，自己已經證得四聖諦，勉勵弟子們只要勇猛精進，必能同樣證悟四聖諦。內容為「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斷；此是滅，我已證；此是道，我已修」。

茲將「三轉十二行相」列表如後：



【註釋】

*1轉法輪，是比喻佛陀所說之教法能破除眾生之迷惑，有如輪王轉動寶輪，能降伏怨敵。又指佛陀說法無有間斷，輾轉傳布，有如車輪轉動不停。佛陀成道以後，最初為世人說法，是在波羅奈斯的鹿野苑，為憍陳如等五比丘講說「四聖諦」，此即「初轉法輪」。

*2「聖」，是正的意思，《勝鬘寶窟》卷下本說：「聖者，正也。以理正物，名為聖義。」「諦」，即真理，有審查、真實不虛的意思。《瑜伽師地論》卷二十七說：「從苦諦到道諦，是如實的，無顛倒的，故名為諦。」又說：「唯有聖者能如實了知，如實觀見；一切愚夫不能如實知，如實見，因此諸諦唯名聖諦。」由上可知，苦、集、滅、道是四種正確無誤的道理，是真實不虛的，是聖者所知見的，故稱為四聖諦。

*3苦，泛指逼迫身心苦惱的狀態，苦諦就是說明人生實相是苦的道理。不管世間充滿多少苦，其實佛教之所以講苦，目的是為了讓我們知道苦的實相，進一步去尋找滅苦的方法。因此，了解苦的存在，只是一個過程，如何離苦得樂，獲得解脫，才是佛教講苦的最終目的。

*4依身體內外來分，苦有二種：

a.內苦：指身痛、頭痛等四百零四種病的身苦以及憂愁、恐怖、嫉妒、猜疑等心苦。

b.外苦：指來自大自然的風雨、寒熱、雷電、霹靂等災害，以及虎狼、獅豹、蛇蟲等傷害之苦。

*5有情眾生所受的苦，依程度而分，有苦苦、壞苦、行苦三苦。

*6乃依苦的內容分為八種：

a.生苦：在母腹中，正坐胎時，處溷穢中，頭下腳上，如坐牢獄；等出胎時，母子交危；既生出之後，風觸嫩皮，刀割臍帶，有苦難言。凡此因出生世間所帶來的痛苦，稱為生苦。

b.老苦：從少至壯，從壯至衰，氣力羸少，動止不寧；乃至盛去衰來，精神耗減，其命日促，漸至朽壞，是為老苦。

c.病苦：身是地水火風四大假合而成，不免因四大不調而染患疾病。當病起時，或臟腑損傷，或皮肉瘡癰，或全身疼痛，或飲食難消，乃至纏綿床榻，喘息呻吟，是名病苦。

d.死苦：當命終神識欲離去時，有如風刀解體，生龜脫殼，痛苦不堪，是名死苦。

e.愛別離苦：自己所親愛的人乖違離散，不得共處，是為愛別離苦。

f.怨憎會苦：常所怨惱憎惡的人，本求遠離，而反聚會，是為怨憎會苦。

g.求不得苦：對世間一切事物，心所愛樂者，苦苦追求而不能得到，為求不得苦。

h.五陰熾盛苦：此苦是以上七苦的總體。有情眾生之所以會產生痛苦，就是因為有情眾生的身心是由五陰（色、受、想、行、識）假合而成，故而造作諸惡，如火熾然，生生不息，逼惱身心，苦上加苦，是名五陰熾盛苦。

*7「集」是積聚、招感的意思。集諦就是指形成痛苦的原因。眾生招受苦果，往往不知自省，反而怨天尤人，更起迷惑顛倒，再造新業，復成苦因，如是煩惱業報輾轉相生，苦上加苦，以致苦海無邊，譬如揚湯止沸，只見滾上加滾，無有已時。因此，眾生如果想從痛苦的深淵中解脫出來，首先要滅除集苦的原因，不再造作新的苦業，如此才能離苦得樂。因此，徹底了解造成痛苦的原因──集諦，是追求幸福不可忽視的要務。

*8「滅」是寂滅的意思，其實就是「涅槃」的異名；涅槃是滅除了煩惱、痛苦、人我、是非、差別、障礙等種種無明，而獲得的一種境我一如、超越生死、自由自在、光明幸福的圓滿境界。因此，滅諦是指滅盡貪、瞋、痴等煩惱，而顯現出清淨真如體性的境界。

*9「道」是通達的意思。能通至涅槃，故名為道。道諦就是指從痛苦的此岸到達涅槃的彼岸所必經的道路，也就是證得涅槃的正道，一般指佛陀初轉法輪時所開示的八正道。與四念處、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等，合稱為三十七道品，又稱三十七菩提分、三十七助道法。循此三十七法而修，即可以次第趨向菩提，故稱為菩提分法。

*10指眾生生死相續不斷，輾轉於三界六道之輪迴。

*11相對於流轉門，指滅除苦惱而至證悟。

【習題】

1.何謂「四聖諦」？ 內容為何？

2.佛陀宣說四聖諦的動機與用意何在？

3.四聖諦有何重要性？

4.何謂「三轉十二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