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60　找回本心

門前自有千江月，室內卻無一點塵；

貝葉若圖遮得眼，須知淨地亦迷人。　──宋‧成枯木

「門前自有千江月，室內卻無一點塵」，天上高掛著一輪明月，映在江河湖海，也映照在門前，真是千江有水千江月！而在我的室內，卻沒有一點灰塵。這兩句話的意思是：外面光明，內裡清淨，裡外皆是一片光亮明淨，正是修道者所嚮往、追求的目標。 「貝葉若圖遮得眼」，貝葉就是經典。過去佛經的弘傳，由於還沒有紙張發明，都把經典裡的文字記載在貝多羅樹的葉子上，所以又稱「貝葉」。如果以為看經書就能成佛，以經書來遮眼，那就大錯特錯了；禪也主張不立文字，不作佛求，不作法求，不作僧求；要用經藏來求得悟道，離道就更遠了。

過去芙蓉山古靈禪師在百丈禪師處參禪得道後，回到福州故鄉，想點化他的師父以報答師恩。他的師父整天看經、講經，都在義理上搬來弄去的，卻沒有真正在心地上下功夫。有一次，古靈禪師看到師父又坐在窗下看經，正巧有一隻蒼蠅在窗紙上撞呀撞地想飛出去，古靈禪師見機不可失，便逕自說：「世間如許廣闊，你不肯去，鑽陳年舊紙有什麼用？」

古靈禪師一語雙關，看似對蒼蠅說話，怪牠老是在窗紙上鑽來鑽去，怎麼鑽得出去？其實是提醒師父，如果不去證悟本心，光只是看經，在文字上找佛法，怎麼能找得到呢？

「須知淨地亦迷人」，貝葉經典若能遮得了眼，佛殿裡的佛像也會迷惑人。你愈是執著於清淨、執著於菩提，反而會被清淨、菩提給束縛了。正如鐵鍊可以鎖人，金鍊也可以鎖人；烏雲可以遮蔽天空，白雲也一樣可以遮蔽天空；煩惱能束縛人，菩提一樣能束縛人。所以人生應該追求的是向內找回本心，摒除一切外在的塵染，才能照見清淨自性。

二○一四年一月四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