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08　開悟

句中有眼悟方知，悟處還同病著錐；

一箇機關無兩用，鳥窠拈起布毛吹。　──于湖

「句中有眼悟方知」，文字般若藏在文句裡，你如果有慧眼，才能了解到本真；否則不能體會它的真義，落入文字障，不但沒有得到益處，反而是障礙。白雲守端禪師跟隨楊岐方會禪師學道，多年不得開悟。楊岐方會問他：「你師父當年是如何開悟的呢？」「我師父茶陵郁禪師有一次在橋上摔了一跤，因而大悟！」「你怎麼知道？」「因為師父摔跤大悟後，寫下一偈：『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楊岐方會禪師聽了以後，露出怪異的表情，哼哼笑著離開了。白雲守端不知道這種冷笑的原因是什麼，心裡一直七上八下，一連數日，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最後，忍不住去問楊岐方會禪師為何發笑，楊岐方會說：「你連我們寺院門口玩猴把戲的都不如！玩猴把戲的人，為了博君一笑，不惜做種種表演，賣弄辛苦的動作。我現在只不過一笑，你就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著，實在一點功夫也沒有！」白雲守端終於言下大悟。

是呀！為什麼別人一笑，自己就不自在了呢？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就痛苦難過呢？為了一件事看不慣，就計較厭惡？「悟處還同病著錐」，你覺悟的關鍵，還須在你的病症上，下針服藥呢！

「鳥窠拈起布毛吹」，鳥窠禪師有位徒弟，在他座下十幾年了，都沒有開悟，有一天向鳥窠禪師告假下山，鳥窠禪師問：「為什麼？」「我要去參禪聽佛法。」「我這裡不是也有佛法嗎？」「老師都不曾教導我，怎會有佛法？」鳥窠禪師順手抓起身上的布毛一吹，說：「這不就是佛法嗎？」這位弟子當下就開悟了。

「一箇機關無兩用」，開悟的關鍵不在布毛，重要的是十幾年歲月的修持，機緣一會，功道自然熟成，否則，就算你拿起整件衣服來甩，也不能開悟呀！

二○一四年四月十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