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04　自笑詩

割肉燃燈供佛勞，了知身是水中泡；

只今十指唯餘八，似學天龍吃兩刀。　──民國‧寄禪

這是八指頭陀（寄禪禪師）敘述自身事蹟的自笑詩。寄禪禪師雖沒有受過很好的教育、讀過很多的詩書，但佛教中人卻尊稱他為詩僧，主要是他很多的詩詞，都是從本性裡自然流露出來的。「割肉燃燈供佛勞」，是說有的人割肉燃燈來供佛，就在身體上挖洞，裡面放油點燈來供佛，有的人則燃燒手指供佛。像寄禪禪師就是燃燒兩隻手指頭來供佛，因此他只有八隻手指頭，故自稱八指頭陀，而頭陀是苦行、苦修的意思。這樣的供佛方式，並非人人可為，寄禪禪師之所以能夠燃燒兩個指頭來供佛，是因他知道身體是四大五蘊所假合，如同水上的泡沫一樣，都是虛幻的，是不真實的臭皮囊，他以無我之心，燒去了兩隻指頭來供佛，以假求真。

「只今十指唯餘八，似學天龍吃兩刀」，是說他自己的十隻指頭如今只剩下八隻，八指頭陀此舉，也是倣效天龍俱胝禪師與座下沙彌的公案：有人問天龍禪師，如何參禪，如何成佛，如何學道，如何開悟，天龍禪師都舉起一隻手指來回答。後來，其座下一個沙彌有樣學樣，凡是有求道者，只要天龍禪師不在，也不管人家問什麼，沙彌也學著師父豎起一個指頭。天龍禪師得知後，就把沙彌的手指頭用刀剪斷。不久，有人再問沙彌如何開悟、如何參禪時，沙彌仍習慣性的一豎指頭，呦！指頭沒有了，沙彌因而大徹大悟。

在世俗人眼中，有與無是迥然不同的兩面，但在禪者的境界，有是假相有，無也不是就沒有，而是真實無；有無之間，只是一體的兩面，並無衝突啊！

二○一四年七月四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