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098　參禪

本來無物使人疑，卻為參禪買得痴；

聞道無情能說法，面牆終日妄尋思。　──宋‧王安石

「本來無物使人疑」，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人往往自己製造是非困擾，真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每日疑神疑鬼、妄想分別，把好好一片清淨的心地，搞得烏雲翻滾，不得安寧。「卻為參禪買得痴」，參禪的人，從表面上看，他不跟人比較，不跟人計較，好像很憨直、愚痴，其實他才是大智若愚。禪者本無一物，天下、人我、世事，在他心中一晃而過，只是一些現象而已。

「聞道無情能說法」，有人問：樹木花草能成佛嗎？禪師常會給這種人當頭棒喝：「你管花草樹木能不能成佛，為什麼不問自己能不能成佛！」佛教常講「情與無情，同圓種智」，大地山河、樹木花草等一切無情，都能成佛，但是樹木花草的成佛，不是它自己能成佛，而是修道者自己開悟了；我成佛了，大地山河、花草樹木，也從我的法性真心流露本來面目，隨著我的身心一起成佛了。大地山河、宇宙萬有，並未離開我的本性，所以不可以離開真心以外，而去問樹木花草能不能成佛。

「面牆終日妄尋思」，這句話是有典故的：六祖惠能大師要圓寂時，有一個年幼的小徒弟石頭希遷，他問六祖大師：「老師百年後，我怎麼辦呢？」「尋思去！」石頭希遷以為六祖要他天天思考，天天打坐。禪坐了幾年後，有位老首座才點破他：「『尋思去』，是要你去找師兄青原行思禪師，不是叫你在這裡妄想。」石頭希遷禪師後來在青原行思禪師那裡悟道，破除了自己的一切痴妄。

王安石的這首詩偈，點出了一般人參禪應注意的要點，值得參禪者深思。

二○一四年八月十五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