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83　白貓黑貓

春秋時代，與伯樂同為相馬名家的九方皋，有一次受秦穆公之託，幫忙尋找稀世名駒。經過一番工夫，九方皋終於找到一匹千里馬，趕緊回報秦穆公。秦穆公問：「您找到的名駒是什麼顏色？是母馬還是公馬？」九方皋回答：「是一匹黃色的公馬。」秦穆公馬上興沖沖的前去看馬，卻發現原來是一匹黑色的母馬，當下很生氣的質問九方皋，九方皋不慌不忙的說：「我是沒有搞清楚牠是黃色、是黑色，是母馬、是公馬，不過我很清楚牠是一匹好馬。」秦穆公半信半疑的派人試騎一番，結果發現這匹馬奔騰如飛，疾如流星，果然是一匹難得的千里馬。伯樂知道後，不禁讚歎說：「九方皋不愧是一位相馬名師，在他眼中只有良馬、劣馬之別，根本懶得理會馬的性別與顏色。」

這一段事情說明，每一個人只要有一技之長，就非常難得了，不必要求他既合乎這個條件，又要合乎那個要求，所謂「樣樣皆通，樣樣稀鬆」，又有什麼用呢？

我們請一個會計，他是記帳算錢的，我們不要問他：你會不會掃地？你會不會洗碗？這就多此一舉了！一個彈奏樂器的人，我們或者請他做指揮，或者問他會不會唱歌？總想找一個全才，甚至「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此實難矣也！

有一個文學家問船夫：「你懂得文學嗎？」船夫說：「我不懂！」文學家說：「那你的生命已經失去一半了。」船夫反問文學家：「你會游泳嗎？」文學家說：「不會！」船夫說：「那麼等一下船沉後，你的生命就全部沒有了！」

這是一個分工合作的社會，貓會捕鼠，管牠是白貓還是黑貓，只要能捕鼠的，就是好貓。甚至不管白貓也好，黑貓也好，未必捕鼠就是好貓；只要有威，讓老鼠不能橫行，這才是上等的好貓。

所以，養貓之家，沒有老鼠。養貓不一定要捕鼠，能讓家裡根本沒有老鼠，就是好貓；能捕鼠，表示你還是有缺點，因此才會讓老鼠橫行，才要你捕。

此亦說明，要想做一隻好貓，必須要有德、有威、有力、有慈悲，不然縱使能夠捕鼠，但遇到一隻兇猛的惡犬，不管白貓也好，或是黑貓也好，可能也會死於犬爪之下。所以，好要有條件，如佛教云：要有神通，必須要有戒律、必須要有禪定、必須要有慈悲，才能有神通。

因此，一個人不要自以為自己很能幹，就要強出頭，所謂「出頭的椽子會先爛」；美貌的女子所以被人潑硫酸，因為太美，因此「天妒紅顏」，就會有許多的不測。所以，太強、太好、太美、太能幹，也不見得是好事；懂得韜光養晦、養德養威，才是做人處世之道。

二○○二年八月二十七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