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072　淨穢無別

道積法師，唐朝四川人。每當宣講佛經時，必定沐浴淨身，然後才開大座講經。當他在住持益州福感寺時，收容了許多痳瘋病的患者。由於痲瘋病患身上的膿瘡，經常會腐爛發臭，一般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所以病人常遭人蔑視及隔離。但是道積憐憫他們為病所苦，不但不嫌惡，與他們同吃同住，還耐心替他們抓藥、煎藥，熬煮藥湯，親為他們薰沐治療，絲毫不覺厭煩。

風聲傳開，許多信徒擔心受到傳染，就連見到道積，也都遠遠閃開，不敢接近。有人問道積：「法師啊！你天天跟那些又爛又臭的痳瘋病人生活在一起，難道不怕被傳染嗎？」

道積微微笑道：「所謂清淨與臭穢，全是人的心識作用，若心中沒有憎厭，哪裡來的怨恨？心田清淨，則處處清淨。我一個出家人，如果連這點顛倒妄想都放不下，慈悲心都提不起，豈不有愧佛法？」

貞觀初年（六二七）五月，道積示寂，世壽七十餘歲。當時正值炎夏，然而其遺體毫不腐臭，雖經百日，依然跏坐如初，聞者莫不讚歎。

釋初參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在禪師的心目中，沒有淨穢之分，也沒有男女、人我之別。他為了救拔眾生的苦難，可以不計淨穢，連地獄中的糞湯尿池，也要發心前往；為了拯救眾生的痴迷，他也可以不辭毀譽，如妓戶般齷齪的地方，也要投入。正因為他已經了達「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的平等道理，再也沒有人我、淨穢、男女的妄別，因此能超然不染。所以維摩詰居士能「入諸婬舍，示欲之過；入諸酒肆，能立其志。」如此的悲心大願，豈是一般凡夫所能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