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08　行道不易

鳥窠道林禪師，俗姓潘（一說翁），母親朱氏因夢中見日光入口，因而有娠。誕生之時，異香滿室，遂取名香光。九歲出家，二十一歲於荊州果願寺受具足戒，後詣長安西明寺復禮法師學習《華嚴經》、《起信論》，參謁徑山國一禪師而悟道。

開悟之後的道林，獨自來到西湖背面的秦望山，他在一棵枝葉繁茂，盤屈如蓋的松樹上，棲止修行，有如鳥兒在樹上結巢一樣，所以時人又稱他鳥窠禪師。

有一天，大文豪白居易來拜訪道林，當他看到禪師端坐在搖搖欲墜的鵲巢邊上，直說：「禪師住在樹上太危險了！」

道林氣定神閒地回答：「我在樹上很安全，反倒是太守您的處境才危險。」

白居易不以為然地說：「我是當朝命官，有什麼危險？」

「薪火相交，縱性不停，怎能說不危險？」道林一針見血，點出宦海浮沉，勾心鬥角的處境。

白居易聞言若有所悟，於是轉而請教：「如何是佛法大意？」

道林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白居易聽了如此平常的道理，很失望地說：「這三歲小孩也曉得！」

道林悠悠地說：「三歲孩兒雖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

白居易懍然一驚。自此之後，便經常親近道林，二人於是成為方外之交。

有一次，白居易以偈語請教道林禪師：「特入空門問苦空，敢將禪事問禪翁。為當夢是浮生事，為復浮生是夢中。」道林以偈語答曰：「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只此浮生在夢中。」白居易聽後，大為歎服，還在西湖邊建起一座竹閣樓，以便於向道林禪師朝夕參益。

釋初參曰：道不在遐，道就在自家心地上用功夫。「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看起來雖是稀鬆平常，可是有幾人能夠做到？如果人人能夠消極的不為惡，並且積極地行善，人間必將處處充滿了愛心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