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77　劍從哪裡來？

關南道吾禪師，和藥山惟儼禪師的弟子道吾禪師同名，但關南道吾是懷讓禪師門下第五世弟子。關南道吾禪師經常拿一把木劍，將它橫放在肩上舞弄著，一位年輕的學僧看了，感到很好奇，問說：「請問禪師，一般劍都是鋼鐵鍊成的，您拿的是木劍，怎麼能和鋼鐵的劍相比呢？」

道吾禪師說：「這不用比，我的木劍自有我的妙用。」

青年學僧說：「木劍既有妙用，那一定是把寶劍了。」

道吾禪師淡淡地說：「寶劍不寶劍，與你有什麼關係？」

青年學僧再問道吾禪師：「請問您的寶劍是從哪裡來的？」

道吾禪師不答，將劍丟到地上。學僧就恭敬地撿起木劍，送回禪師手中。

道吾禪師一拿到劍，立刻逼問這位年輕的禪僧：「你這把劍是從哪裡來的？」

學僧一時之間愣住了，心想：如果說是地上撿的，這話不妥當，因為明明是道吾禪師的劍。假如說本來就是禪師的，道吾禪師一定會反問，那你怎麼可以拿我的寶劍。思忖之間，竟不知所以。

道吾禪師瞪了青年學僧一眼，丟下一句話：「我給你時間，三天後再給我答案。」

說後，道吾禪師就揮舞著木劍，自言自語地說：「啊，我就是這樣得到這把劍的啊！」說著說著，就走了。

養心法語

禪門的語言往往是一個「謎」，本來是很好懂的話，他這麼來一句，說得雲裡霧裡的，讓人不知如何回答。物必有主，寶劍當然是道吾禪師的，但年輕學僧給他這一問，反而被人我之間的關係，被彼此對待給迷惘了起來。

你說物必有主，主又是什麼呢？所謂諸法因緣生，每一樣物品，都有他的因緣；這把木劍，可能是有人送給道吾禪師的，也可能是道吾禪師看到好的木料，自己製作了這把木劍。如果要這樣推想，就更複雜了。道吾禪師留下這樣一個問題，牽涉到人我的因緣、事物的因緣，當然他不會不懂得緣起性空的真理，只是學僧不要說三天，再三年也不會回答呀！

但是道吾禪師很慈悲，行走間，已經告訴青年學僧：「我就是這樣得到這把劍的啊！」一切本來如此，一切原來如此，一切都是當然如此，這不就明白了嗎？

二○一一年十二月一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