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00　沒有隱瞞

晦堂祖心禪師曾親近過黃龍慧南禪師，平時與文人黃山谷私交甚篤。

有一天，黃山谷前來談論禪道，晦堂禪師問黃山谷說：「孔子不為二三子隱，這可能與禪法不說破有相同處，你認為呢？」

黃山谷回答：「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後來兩人一起去巡山，看到山谷中百花開放，晦堂禪師又問：「怎麼樣？聞到花香了嗎？」

黃山谷回答：「聞到了，花好香噢！」

晦堂禪師別有所指地說：「所以說嘛，我並沒有對你隱瞞什麼！」

黃山谷聽了以後，似懂非懂的。

巡山以後，回寺午齋，黃山谷問：「禪師！佛經裡說『有情無情，同圓種智』，也就是說，一切樹木花草都能成佛，此話當真？」

晦堂禪師回答：「此話本真，但因出之你口，所以非真。」

黃山谷不解地問說：「這是為什麼呢？」

晦堂禪師沒有回答，他看到有一隻狗，趴在桌子底下，便隨手用筷子打狗，狗「汪」的一聲跑掉了，接著又用筷子打了桌子一下，然後才以問代答地說：「狗屬有情，遭打即跑；桌子無情，任打仍在。情與無情，如何得成一體？」

黃山谷聽了以後，茫然不知所對。

但禪師隨即又改口說：「山有山神，水有水神，花有花神，樹有樹神，大地山河無盡妙用。『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故情與無情，當能同圓種智。」

禪師的一番話，讓黃山谷聽得疑雲滿腹，他認為禪師的話前後矛盾，禪師只得總結說：「才涉思惟，即非禪道，何曾萬物為己哉？」黃山谷終於有所契悟。

養心法語

「生公說法，頑石點頭」，這是有情對無情的說法；淨土裡的花樹水鳥說法，這是無情對有情的說法。看到流水，頓然覺得光陰迅速；看到落花，興起無常之感，所以吾人不必將自己孤立，將情與無情分開，應該相互的調和。因為一切都流露在自性之內，花香鳥語，一切都沒有隱瞞什麼，禪心慧眼，到此還不能開嗎？

二○○九年七月二十九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