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03　日影透窗

有一個寒冷的冬天，百丈惟政禪師在屋內就著窗子晒太陽。窗上只有一張薄薄的紙糊著，與外面隔起來。

一個老人走到禪師的身邊，問惟政禪師：「禪師，您在做什麼啊？」

惟政禪師漫不經心地說：「我在晒太陽啊！」

這位老人家就問：「這個太陽究竟是在裡面？還是在外面呢？」

惟政禪師一聽，知道遇到高手了，他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說：「老人家，太陽不在裡面，也不在外面，就在這裡啊！」

這位老人家聽了以後，喃喃自語說：「就在這裡！就在這裡！你晒太陽吧！」

惟政禪師繼續說：「老人家，我們一起晒太陽吧！」

老人家說：「你不是我，我不是你，怎麼能夠一起晒太陽呢？」

惟政禪師說：「身心都是一個，哪裡還要分彼此呢？」

老人家一聽到禪師這麼說，立刻就坐了下來，兩個人一起享受冬日午後的太陽。

養心法語

人都習慣把世間事分成二個。好比一個人在大門外，門內的人就說：「你不要站在門外，你到門裡來。」這個人進了門裡，在院子裡站定，客廳裡的人又說：「你不要站在客廳外，你到客廳裡面來啊！」等到這個人又進到了大廳，房間裡的人又說：「你不要站在房外，你到房裡來啊！」

究竟哪裡是內？哪裡是外呢？都是因為分別比較才有內外的。日影透窗，本來沒有分別，現在話題說了內外，就有了分別。惟政禪師到底是禪門的高手，一句「內外就在這裡」，就消除了對立、消除了隔閡。就如同身心一致，沒有對待，沒有隔閡，那又是一個什麼境界呢？

二○一二年一月三十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