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69　勇氣不同

宋朝時，有一位禪僧前去參禮大慧宗杲禪師，才剛進門，大慧禪師立即大喝：「不可進來，出去！」這位僧人便依言照做，默默走了出去。

大慧禪師慨嘆：「真是沒有出息的傢伙，一句話就打退堂鼓了。」

另外一位禪僧知道前車之鑑，鼓起勇氣一腳踏進。

大慧禪師又說：「不可進來，出去！」

這位禪僧不聽從，仍然一心一意地往前走去。

禪師再喝：「已經跟你講了，不可進來！」

這位禪僧說：「您雖一句『不可進來』，難道我的勇氣也不可進來嗎？」

禪師說：「好！你有勇氣，請坐。」

第三位禪僧也想參問大慧禪師，他不發一語，進門直入，然後就地禮拜。禪師一句話也不講，給他當頭一棒。

這位禪僧毫無畏懼地說：「我不遠千里而來，你一棒就想叫我走嗎？」

大慧禪師知道來者不凡，點頭說：「好，好，請上坐。」

這位禪僧即刻又再禮拜。

這三名禪僧表現各有不同，大慧宗杲禪師也各自給予他們不同的點撥。

養心法語

從前京城有位大官來到某寺客堂，知客師見到了以後說：「坐，茶。」接著問：「你從哪裡來？」「從京城來。」知客師說：「哦，請坐，泡茶。」知客師再問：「先生在京城做什麼？」「尚書。」知客師一聽：「哦，尚書大人，請上座，泡好茶。」臨走前請來客題字留念，客人就寫了：「坐，請坐，請上坐；茶，泡茶，泡好茶。」

有人譏笑這個知客師勢利，其實不然。這個知客師實在高明，因他待客有道啊！客人有親疏、有遠近、也有輕重，就好比總統來了，難道你也呼喝一聲「坐」，就好了嗎？當然要「請上座，泡好茶」。

第一位禪僧依教奉行，這也沒有錯，只是沒有入於大慧禪師的道而已。第二位禪僧一意向前，合乎禪師的道，所以告訴他「請坐」。其實禪僧的行徑以常理說，是不聽指示，但在禪門認為他有勇氣，具有獨立的性格。第三位禪僧就更加勇敢了，一句「你的一棒就想叫我走嗎」，大慧禪師便當下印可說：「請上座。」

所以禪師的語言，你從正面聽，從反面聽，乃至不聽，都有禪意。其實，無聲之聲就是禪心了。

二○一一年十月六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