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12　聽到了？

杜鴻漸當宰相的時候，有一次與保唐無住禪師在寺院裡面論說禪道，剛好庭前的樹上，有一隻烏鴉拉高了嗓子在啼叫。

無住禪師就問杜相國說：「你是否聽到烏鴉的啼聲？」

杜相國回答說：「我有聽到烏鴉的啼叫。」

這時，烏鴉叫過之後飛走了，無住禪師再問杜相國說：「現在你是否還能聽到烏鴉的啼聲？」

杜相國照實回答：「烏鴉飛走了，聽不到牠的聲音了。」

無住禪師卻認真地說：「我現在還能聽到烏鴉的啼聲！」

杜相國驚奇地問：「烏鴉已經飛走，早就沒有啼聲了，為什麼你說還能聽到烏鴉的啼聲呢？」

無住禪師解釋說：「有聞無聞，非關聞性，本來不生，何曾有滅？有聲之時，是聲塵自生；無聲之時，是聲塵自滅。而此聞性，不隨聲生，不隨聲滅；悟此聞性，則免聲塵之所轉。當知聲是無常，聞無生滅，故烏鴉有去來，而吾人聞性則無去來。」

杜相國聽無住禪師這樣解釋，終於契入禪道。

養心法語

人生理的器官有六根，就是眼、耳、鼻、舌、身、心，物理的世界有六塵，也就是色、聲、香、味、觸、法。眼睛觀色，耳朵聞聲，鼻聞氣味，舌頭嘗味，身體感觸，心意則攀緣妄想回憶，由於六根追逐六塵，所以我們在世間的生活，根塵相遣，永遠得不到安寧。

世間諸法，皆為對待之法，不單是六根對六塵，就如來去、上下、有無、生滅、大小、內外、善惡、好壞等等，可以說都是相對法；吾人的妄心，終日就在這許多相對法上起種種分別，時而這樣，時而那樣。

烏鴉啼聲有「來去」，有「有無」，吾人不悟，故終日在此六塵境上的是非執著，若能心不隨境轉，則「隻手之聲」皆美妙無比也。

二○○九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