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406　天賜寶劍

巖頭全奯禪師是唐朝時候的禪僧，曾經參訪過仰山慧寂禪師，後與雪峰義存禪師一同參謁德山宣鑑禪師，最後繼承其法嗣。

「你從什麼地方來？」巖頭全奯禪師詢問眼前這一位年輕的學僧。

「我從西京（長安）來。」學僧回答。時值寒冬，學僧口裡呼出的白煙在空氣中亂舞亂飛，又隱隱消失了。

「自從黃巢揭竿起義以後，民間就再也沒聽過什麼天賜寶劍的軼聞了。」巖頭禪師望向門外，又轉向學僧：「你也帶有一把寶劍嗎？」

學僧一副神氣的模樣，回答說：「我手上有一把。」

巖頭禪師趨向前去，把頸子一伸，說：「出劍吧！」

學僧嘴角微微揚起，說：「禪師的頭，已經落地了！」

巖頭禪師呵呵大笑，轉過身，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後來，這位學僧去拜謁雪峰義存禪師。

「你從什麼地方來？」雪峰禪師同樣這樣問學僧。

「我從巖頭全奯禪師那裡來。」

「巖頭有說什麼嗎？」

「禪師提到黃巢天賜寶劍的軼事，問我有沒有一把鋒利的劍……」學僧把當時的情形娓娓道出，「最後我說，禪師的頭已經落地，禪師就大笑而去。」

雪峰禪師聽了，也同樣什麼話都沒說，可是卻狠狠打了學僧一棒。年輕學僧挨了雪峰一棒後，即刻長跪說：「老師的一棒比寶劍還鋒利啊！」

養心法語

過去禪僧在外雲遊參學，大多帶有禪杖、方便鏟。錫杖可以保護安全，方便鏟則是見到死去的動物時，可以為牠掩埋，也還是行慈悲之道。

但是一個青年禪僧身懷寶劍，以身示道，其實還不盡了然。所以巖頭禪師聽他這一段鸚鵡學語的話，也只有哈哈大笑離去。

即至參到雪峰禪師，雪峰當頭給他一棒，他終於知道，禪法是要印心的，不是依樣畫葫蘆的，明白了棒喝勝過刀劍，只有在棍棒之前棄劍下跪了。

二○一一年一月三十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