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11　好雪片片

有一天，龐蘊居士到藥山拜訪藥山惟儼禪師，沒多久，龐居士就辭別要下山去，藥山禪師便請了十位禪人為他送行。

當時，外面正飄著細雪，龐居士走到門口，抬頭看看天上飄落的雪花，意有所指地說：「好雪片片，不落別處。」

其中有一位禪人馬上接過話來，問說：「不落別處，那麼它是落在哪裡呢？」

龐居士忽然轉過身，重重地打了他一拳。

這位禪人嚇了一跳，大叫說：「你怎麼這麼粗魯，隨便亂打人呢？」

龐居士揚起臉，喝斥他：「你這樣也算是一個參禪的人嗎？閻王老爺可不會放過你喔！」

這位禪人仍不服氣，揚聲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龐居士嘆了口氣，說：「對一個參禪人來說，哪裡不是道？可是你卻是眼見如盲，口說如啞，要我從何說起呢？」

這位禪人一聽，言下若有所會。

養心法語

在多年前，在上海的高樓上，有一公子在寒冬夜裡推開窗戶，不禁吟詩一句，「大雪紛紛滿天飄」；想不到樓下走廊上，有一位貧苦的人士聽到這句話，就回應說，「老天又降殺人刀」。樓上的公子又再吟，「再落三尺方為景」，窮苦的人就慨嘆說，「我輩怎能到明朝」。

同樣是下雪，可是在貧、富人的眼中，雪是不一樣的境界。龐蘊居士看到下雪，說雪不落別處，那麼落在哪裡呢？可能在空中就融化了，或者落在地上？落在身上？落在心上？龐蘊居士實在是一個參禪的高手，青年禪人哪裡是他的對手呢？所謂「本來無一物」，何必一定要了解它落在什麼地方？這樣的分別執著，哪裡能有所悟？所以，龐蘊居士才不禁教訓說：你眼見如盲，口說如啞，怎麼能悟道呢？

二○一一年十月四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