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11　一生萬千

在一座寺院裡，所有的四十八單職事都很重要，但其中煮飯燒菜的典座，特別辛苦，特別忙碌，因此大家也對他們特別尊敬。但要把典座這個職務做好，不僅僅是把飯菜煮出味道來那尤其對於常住的米、菜、油、鹽更要愛惜，所謂「愛護常住物，如護眼中珠」，凡是公家的一粥一飯都不可糟蹋。

來寺參學的石霜慶諸禪師，在溈山靈祐禪師那裡負責典座，管理米糧。有一天，他正在篩米時，住持溈山禪師來了，就對他說：「不可將米粒拋撒浪費，因為每一粒米都是施主布施的，都是檀那的功德。」

石霜禪師聽了回答道：「我一向很小心，對於每一粒米都不敢任意拋撒。」

溈山禪師就在他篩米的四周看了一看，忽然從地上拾起一粒米，向石霜禪師說：「你說你向來都不拋撒、不糟蹋一粒米，那麼這一粒是從哪裡來的？」

石霜禪師默默無言，無話可答。

溈山禪師接著說：「莫輕這一粒米，因為百千萬粒從這一粒生。」

石霜立刻把握機會問道：「百千萬粒從這一粒生，那這一粒從哪裡生出來的？」

溈山禪師不答，呵呵大笑地回方丈室去了。

黃昏時，禪師才出現在禪堂，對參禪的大眾說道：「大家聽著，米裡有蟲。」

養心法語

一粒米能生千萬粒，那粒米從哪裡生的？當然是從千萬粒生的。「一生萬法」、「萬法歸一」，溈山靈祐禪師當然知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但他要到黃昏後才說「米裡有蟲」，這又更深一層的接觸到「生而無生」的真理。

從萬物欣欣向榮裡，再能回到不生不滅的真相中，「米裡有蟲」，這一句話還不夠深思嗎？

二○○九年五月十四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