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48　人頭落地

有一天，龍牙居遁禪師對德山宣鑑禪師說：「假如我現在手中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我就把你的頭砍下來。您覺得如何呢？」

德山宣鑑禪師一聽，立即伸長了脖子，說：「你砍吧！你砍吧！」

龍牙居遁禪師聽他這麼回答，高興地說：「你的頭已經被我砍下來了！」

德山宣鑑禪師聞言，只是哈哈一笑。

這件事情過後不久，龍牙居遁禪師去參訪洞山良价禪師，並且將自己與德山宣鑑禪師這一段對話的經過，說給洞山良价禪師聽。

洞山良价禪師靜靜地聽完他的敘述，終於開口問他：「當時，德山宣鑑禪師說了些什麼？」

龍牙居遁禪師答：「他沒有說什麼。」

洞山良价禪師說：「你不可說他沒有說什麼，其實，德山宣鑑的頭沒被你砍下，倒是你龍牙居遁的頭，已經被他給砍下來了。」

龍牙居遁禪師忍不住辯解：「我的頭還在啊！」

洞山良价禪師說：「那麼，你將德山宣鑑被砍下來的頭拿給我看！」

龍牙居遁禪師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真正大徹大悟。

養心法語

龍牙居遁禪師要以寶劍砍下德山宣鑑禪師的頭，說明他已有忘卻對方的意念，但是洞山禪師卻提醒他，其實他反被德山給砍下頭了，龍牙辯解頭還在，說明了他黏著猶在，尚未斬斷對自己的執著。

禪要我們「空諸所有」，但並不是否定所有，而是將賓主對待一如，把自他圓融一體。一旦接觸到禪心中道平等的超越境界，則是非虛妄的世界自然就會粉碎。

二○一○年三月二十五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