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80　一字也無

有一位老和尚，他在結夏安居（四月十五日至七月十五日，僧人們安居於一處修行）的三個月當中，都不曾向學僧們說法或者是開示，所以結夏安居結束之後，大家都感到很失望。

有人開始嘆氣，自言自語地說：「唉，我就這麼空過了一整個夏天，實在是有點可惜！其實，我也不敢指望老和尚說法，只是如果能聽到老和尚隻字片語的開示，就算只有『正因』二個字，我也心滿意足了呀！」

老和尚偶然聽到這名學僧的喃喃抱怨，不禁哈哈一笑，說：「你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若要談到開悟的『正因』，真的是一字也無。」

老和尚話才說完，就連忙自己噓了一聲，扣齒三下，說：「我真是沒事多饒舌！」

這時，隔壁正好有位長老聽到兩人的對話，不以為然地搖著頭說：「好好的一鍋粥，卻被兩粒老鼠屎給汙染了。」

養心法語

由於每個人的根器利鈍、修持方法以及對佛法的體悟各有不同，故開悟的方法沒有一定的公式可循。禪由心悟，禪門重視「自覺」，強調凡事靠自己去參，不去說破，所以老和尚才會怪自己饒舌多事，因為禪重在悟而不是靠言說，修行人若不從心地上著手，任憑他人說得再多，也是徒然。

沒有自覺，縱使聽再多開示，讀再多經典，也難以開悟，甚至反增文字障。悟道的關鍵，是不可言說的，全憑個人意會，即使說了也說不清楚，甚至連「不可說」也不應該說。學僧不懂得自我覺照，對於老和尚這種「一字也無」的禪道，當然會感到難以悟入，而有光陰虛度之嘆。

二○一○年五月三十一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