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74　騎驢不下

有一位信眾居士，自認為自己聽經聞法、修行的功夫已經到達一定的境界，開始沾沾自喜，經常喜歡拿佛法去試探別人。

有一天，他騎著一頭驢子出門辦事，走累了，就在一個南北往來必經的山間小路旁休息。過了一會兒，他看到眼前走來一群禪僧，就開口問說：「你們要往哪裡去？」

其中一位禪僧說：「要往道場去。」

這位居士立刻抓住禪僧的話，語帶譏諷地說：「佛經裡說，紅塵裡處處是道場，你們又何必那麼辛苦，還要在這樣的大熱天裡東奔西跑呢？」

這些禪僧平日機鋒應答慣了，聽到他的話都感到好笑，於是彼此對望一眼，非常有默契地將他從驢背上拉了下來，故作認真地說：「你這個莽漢，快下來，你來到了道場，竟然還騎驢不下，真是大不敬啊！」

這名信眾由於平常對人好說機鋒，現在忽然給禪僧從驢背上拖下來，便心有不甘地問禪僧說：「我下來了，道場在哪裡？」

禪僧立刻指著身旁的道友說：「這裡許多都是佛法僧，還不夠你禮拜嗎？」

這個信眾知道遇到高人了，立刻服輸，向前整衣說：「諸位師父，弟子頂禮。」此後不再像過去一樣傲慢好事了。

養心法語

禪語機鋒是悟道的境界，不是靠聰明靈巧就能會的。有時候，禪師說的話，我們聽了覺得完全彼此無關，但是他們能夠心心相應。這不是學了幾句禪話，就能隨便說的，那叫「鸚鵡禪」、「拾人牙慧」。禪者，有時候在山林水邊就可以做道場，有時候一個山洞也能當作三千大千世界；但有時候，你雖在深山叢林裡，他也認為你在萬丈紅塵，因此，主要的不是在地方，而是心境。所謂「心淨國土淨」，道場是在世間上，但是道場也是在心裡！

二○一一年十月一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