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35　面上汙穢

明朝的蓮池大師有一次在書寫「十善行」（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惡口、不兩舌、不綺語、不貪欲、不瞋恨、不邪見），也就是寫做人的根本，這時，忽然來了一個自以為是的遊方僧，遊方僧見到蓮池大師就說道：「據說，禪無一事可褒，無一物可貶，現在你在這裡書寫十善行，有什麼用？」

蓮池大師答道：「五蘊纏繞無止境，四大奔放無比擬，你怎麼能說沒有善惡呢？」

遊方僧不服氣，反駁蓮池大師道：「四大本空，五蘊非有，善惡諸法，畢竟非禪。」四大是指宇宙人生的任何一種事物，皆由地、水、火、風四大元素所和合；五蘊則是色、受、想、行、識等五種的積聚體，也就是「我」的代名詞。

蓮池大師說：「裝懂的人多得是，你也不是真的東西，我想，善惡之外，我們再議論其他的事情如何？」

遊方僧滿面怒氣，瞋恨之心從鐵青的面孔上一看就知道，蓮池大師就委婉地說：「你怎麼不把你臉上的汙穢拂拭了？」

養心法語

蓮池大師說的「臉上的汙穢」，指的就是人的瞋恨。有的人沒有修養，生氣的時候就信口反駁；有的人稍有一點修養，口裡雖不反駁，不過面上不好看；修養再好一點的，面上雖無怒氣，但心裡還是有怒意；真正有修養的人，則是連心裡面都不介意。

善惡是法，法非善惡，在真如理體上，一法不立，但在事相上，善惡因果是歷歷宛然。禪雖然超越善惡，但從心上生起的愛瞋表露到臉上的汙穢，若不除去，又有何用？遊方僧只是認知五蘊、四大為假合，那是知識上的了解，不是對真理的體證。所以，不要只談無為法，只重理來廢事，事相上的善惡如果沒有分別，沒有將它劃分清楚的話，對理體上的真如自性又怎能證悟呢？

二○○九年五月二十八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