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03　不得辜負老僧

有一天，黃檗希運禪師行腳雲遊到京城，受人指點前往百丈山參禮百丈懷海禪師。當時，百丈懷海禪師問黃檗希運禪師從何處來，黃檗希運禪師答說從嶺南來，百丈懷海禪師問他所為何事，黃檗希運禪師便禮拜，然後問說：

「從釋迦佛以來的宗師，以什麼樣的法門相傳至今？」

百丈懷海禪師只是良久不語。

黃檗希運禪師見百丈懷海禪師不答，於是嚴正地說：「這法門不能讓後人就這樣斷絕了！」

百丈懷海禪師搖搖頭，說：「才正想說你是個人物。」說著立即轉身走進了方丈室。

黃檗希運禪師隨即當下省悟，追上前去，對百丈懷海禪師說：

「希運是特地前來。」

百丈懷海禪師則說：「若真如此，爾後不得辜負老僧！」

養心法語

禪是什麼？昔日外道問佛，佛默然不語，外道因此有所領會，讚歎釋尊大慈大悲，為他散盡迷霧。維摩居士示疾，在回答何謂「不二法門」時，也以靜默來表達離諸語言的最高境界，而留下了「維摩一默，如雷貫耳」的千古名言。禪門的機鋒，或以棒喝、無言之教，來令學人反觀自照，體證自性，這樣的教育正是自覺的教育。

歷代禪門宗師所流傳下來的心法，不是區區的語言文字所能表達透澈的，得由禪者自己去親證體悟。百丈懷海禪師以沉默來試探黃檗希運禪師，若能契入，心法便已傳付，這就是自家珍寶，所以古德才會說：「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從心流出，才是本性。」

二○一○年六月十八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