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64　我耳朵聾了

日照禪師，是南方人，經常周遊名山大川。他很喜愛樹木花草，在他所住的山間道場邊上，總是種有許多的奇花異樹。

有一天，日照禪師在山中巡視，才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稍事休息，身邊的兩個侍者，卻為了旁邊的一棵大樹起了爭執。

甲侍者說：「這叫香樟，應該有三十年了吧！長得很快啊！」

乙侍者說：「不是！這叫牛樟。它頂多只有二十年左右。」

甲侍者又說：「這個香味，一聞就知道是香樟。」

乙侍者則說：「牛樟也有香味啊！你不覺得比香樟更好聞嗎？」

就這樣，兩個侍者你一言我一句，彼此互不相讓，爭得面紅耳赤。

正當爭論不下之時，甲侍者調過頭來，詢問日照禪師：「老師，這棵樹是您種的，您說，這棵樹是香樟吧！」

日照禪師說：「我耳朵聾了，聽不到你講話。」

乙侍者也問：「老師，我們山上有許多牛樟，不都是您種的嗎？」

日照禪師答說：「我眼睛瞎了，等看得到的時候，再告訴你吧！」

二個侍者覺得自討沒趣，不解一向耳聰目明的老師，怎麼會忽然說他耳聾眼瞎了呢？

二人正在面面相覷的時候，日照禪師又喃喃說了一句：「一切隨他去吧！」

養心法語

二名侍者為了名稱的不同，而紛爭不已，到了最後，還要請老師來做判決，當然老師也不願意扯入他們的是非裡去。本來，香樟也好，牛樟也好，樹都有個名字，但是一計較、一爭執之後，這棵本來很平靜的樹，也不免暗暗叫苦，為了它，讓世間有了糾紛。

其實，世間的萬物本來都沒有糾紛，所謂法界，各有各的世界；但是經過如此相爭，由於人的我執，法界怎麼能安寧呢？真的，人要能放棄我執，無聊的爭執，只會擾亂世界，還不如日照禪師的一句話：「一切隨他去吧！」

二○一一年八月十八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