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19　說粗說細

唐朝的宣宗皇帝李忱尚未即位時，曾因為避難而隱居在佛寺裡，擔任鹽官齊安禪師的書記。這位唐朝的天子書記對禪門所謂不立文字、不著形象、不假外求之天真灑脫的禪道，頗為欣賞。

那時候，黃檗希運禪師擔任該寺的首座。有一天，這位天子書記看到黃檗禪師以七尺之軀，五體投地在禮拜佛像，就問：「首座！您一向教誡我們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現在你這麼虔誠地禮拜，你究竟所求為何？」

黃檗禪師聽了很不高興，就呵斥他：「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應該如是求，你懂嗎？」

李忱不服氣，譏諷反駁說：「既是如此，那麼禪師禮拜又有什麼用呢？」

黃檗禪師一聽，毫不客氣地用力打了李忱一個巴掌，這位天子書記愣了一下，隨即不以為然的批評：「虧你還是個修道人，怎麼這樣粗暴呢？」

黃檗禪師又再給他一記耳光，說：「這是什麼地方？你居然敢在這裡說粗說細！」

「您能拜佛、拜法、拜僧，我為什麼不能說粗說細？」

黃檗禪師聽後，反而非常歡喜，笑著說：「你說得不錯，我可以拜佛、拜法、拜僧，你可以說粗說細。」

養心法語

黃檗禪師是一個有獨立精神的禪師，他的思想寬容，心胸闊大，但不喜歡人云亦云，他最強調的禪法是「諸佛與一切眾生，唯是一心，更無別法。此法即心，心外無法，此心即法，法內無心，心自無心，亦無無心者，將心無心，心即成有」。禪師繼承了親師的心印，他又提出了無心的禪道。不著佛法僧求，這是無心的禪；當作如是求，這是有心的求。有心與無心，其實皆為真心，甚至說粗說細，皆從真心中流露出之佛法僧。

二○○九年十一月六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