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07　一宿覺

永嘉玄覺禪師年輕時就學習經論，是一位精通天台止觀的秀才居士，後因讀《維摩經》而豁然有悟，於是出家參禪。

有一次，他遇到六祖惠能大師的弟子東陽玄策禪師，對他提出忠告：「無師自悟是天然外道。」永嘉禪師聽了，思惟良久，決定依玄策禪師的建議去參訪曹溪六祖大師。

永嘉禪師見到六祖時，既不參拜，也不問話，只是手執錫杖，在六祖的禪床四周繞行三匝，然後站在六祖面前，一動也不動。

六祖問：「出家人應具有三千威儀和八萬細行，大德從何而來，如此我慢？」

「無常迅速，生死只在剎那，哪有閒工夫顧及禮儀？」

六祖：「你既知生死無常，為什麼不體認無生，以達無滅的境地呢？若能如此，哪裡還有時間快慢的存在呢？」

永嘉：「既已體認無生，就沒有時間快慢的分別了。」

六祖聽了連聲稱讚，並為其印可。

這時，永嘉禪師便脫笠整衣，向六祖正式禮拜，接著就告辭欲去。

六祖問：「為什麼急著回去？」

「自性本來就是不動的，並無急與緩、來和去！」

「那麼，又有誰知道它是不動的呢？」

永嘉：「自己本身。」

六祖大師聽了這話，拍拍永嘉禪師的背，說：「那麼，你且住一宿再走吧！」

養心法語

永嘉禪師在六祖大師處住了一宿，印證了心地法門，這便是禪宗史上有名的「一宿覺」公案。當時的永嘉禪師是三十一歲，他四十九歲示寂，留下近兩千字的〈證道歌〉，這不但是禪門參究的寶藏，更成為禪者明心見性的敲門磚。我們從永嘉禪師和六祖會面的經過來看，永嘉禪師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如非遇到六祖，何能有「一宿覺」的佳話美談？所以永嘉禪師隔天臨行前，振錫說：「自從認得曹溪路，了知生死不相關。」可見兩位禪家的惺惺相惜了。

二○一○年七月八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