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04　沒有鼻孔的牛

韓國曹溪宗的鏡虛禪師年少就出家了，二十三歲已通曉所有的重要經藏，是當時知名的經教師。

有一天，鏡虛禪師出外拜訪他的老師，途中經過一個小村莊，但是村裡卻一片死寂，令他不由得心生恐怖。正打算快步離去時，看到一塊警示牌寫著：「危險，這裡有霍亂，珍惜生命者請儘快離開。」

簡短幾個字讓他驚覺到：「我已是通曉佛陀經教的大法師，為什麼還會感到害怕？縱然我明白生死是人間實相，其實還是非常執著自己的色身啊！真是慚愧，我應該反觀自照，探求自性。」他回到寺院之後，便解散所有學生，只留下一位侍者打理雜務。

有一天，侍者出外化緣，遇到鏡虛禪師的好朋友李道者。李道者問他：「你師父近況如何？」侍者回答：「師父非常用功，每天除了吃飯，其他時間都在靜坐、參禪。」

李道者嘆息，說：「如果只是這樣，他死後會輪迴做牛。」

侍者不服氣地說：「不，我師父是偉大的學者，他死後一定往生佛國。」

李道者搖頭說：「你不該這麼回答我。」

侍者問：「那麼該如何回答？」

李道者：「若是我，我會說：『如果我師父輪迴做牛，他會做沒有鼻孔的牛。』」

侍者奇怪地問：「那是什麼意思？」

李道者微微笑說：「去問你師父吧！」

侍者回去向老師鏡虛禪師報告這件事，禪師聽了豁然開悟，哈哈大笑，並且寫下一首悟道偈：

忽聞人語無鼻孔，頓覺三千是我家；

六月燕岩山下路，野人無事太平歌。

養心法語

鏡虛禪師的侍者只在名相上認為師父不是牛，他不知道「沒有鼻孔的牛」就是不受人牽制，那是多逍遙自在。所以，李道者是讚美鏡虛禪師已經得到解脫了，但侍者不知，還要維護師父。就如「丹霞燒佛」，燒佛的是敬佛，保護佛像的，卻沒有真正認識佛是什麼。因此，禪者不能在表相上一味的執著，要在言語道斷之外，找到另外的一啄才好啊！

二○一一年七月三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