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00　釘鉸虛空

唐朝的河北鎮州寶壽延沼和尚，是臨濟宗開宗祖師臨濟義玄禪師的門下弟子。他接引學人的方式，也多承繼臨濟家風，以叱喝來彰顯禪的大機大用。

有一次，有一位在當時以修補瓷器、鍋碗瓢盆為業，又能作詩為文的居士前來參見。寶壽沼和尚見了他，問說：「莫非，你就是大家口中所說的『胡釘鉸』？」

胡釘鉸回答說：「不敢當。」

寶壽沼和尚問說：「既然什麼東西到了你的手上，都有辦法釘鉸修補，那麼，我請問你，除此之外，你能釘鉸虛空嗎？」

胡釘鉸說：「請和尚先把它打破，我再來釘鉸。」

寶壽沼和尚聽了他的回答之後，隨手拿起手杖，朝他揮打過去。

胡釘鉸閃過身，大聲說：「哎呀，和尚可不要錯打了我呀！」

寶壽沼和尚說：「以後再有像你這麼多口的人，就讓老僧來為他剪補吧！」

胡釘鉸說：「敝人口不留縫，恐怕禪師無法修補。」

寶壽沼和尚說：「那我已經替你修補好了。」

胡釘鉸立刻長跪禮拜說：「弟子領受了。」

養心法語

禪者，不一定是大和尚、大學問家，也不一定是大人物。這一位從事釘補的小人物，他的慧解超然，對於禪法，心中早有領會，所以寶壽沼禪師要他修補虛空，他能馬上應對說：「你要把虛空打破，讓我來補。」老和尚說：「你再多言，我就替你把口縫補起來。」胡釘鉸答說：「我的口密不通風，你怎麼補？」此話的口氣，都讓寶壽沼禪師聽了以後，感覺到他禪功非凡，所以也跟著說，我都替你修補好了。

在如此一問一答之間，他們較量的禪意，躍然出現在吾人眼前。假如當今，禪門能有如此之問答，不亦快哉！

二○一一年四月七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