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49　一切皆空

山岡鐵舟居士是日本德川幕府末年到明治初期的政治家，更是一位劍術高手。他從十三歲起，就隨著川口市長德寺的願王和尚學習臨濟禪，因此深得劍禪一致的妙旨，人稱「劍豪禪師」。

他三十七歲時曾向伊豆三島龍澤寺的星定和尚參禪，後來又參謁過京都相國寺的荻野獨園和尚、京都天龍寺的由利宜牧禪師（滴水禪師）以及鎌倉圓覺寺的今北洪川禪師。明治十三年（一八八○），時年四十五歲的山岡鐵舟終於大悟，並得到由利宜牧禪師的印可。

有一次，他去拜謁臨濟宗的著名高僧──荻野獨園和尚。這位高僧曾在明治天皇下達神佛分離令時，力挽狂瀾，讓幾乎在「廢佛毀釋」運動中滅亡的日本佛教，重新振興起來。

由於山岡鐵舟居士多年來曾經參訪過多位的禪宗大德，所以他自認為對於禪法已有相當的體驗。因此，山岡鐵舟居士非常自信地對荻野獨園和尚說了自己的悟境：「心、佛、眾生，三者皆空；無迷無悟，無凡無聖，無施無受。」

可是荻野獨園和尚聽了卻默然不語，忽然間，他給了山岡鐵舟當頭一個棒喝。山岡鐵舟居士又驚又怒，不禁氣沖沖地質問荻野獨園和尚：「您為什麼要打我？我有說錯什麼嗎？」

荻野獨園和尚對著山岡鐵舟微微笑，悠悠地說：「咦？剛剛你不是才說一切皆空，為什麼還有這麼大的脾氣呢？」

養心法語

從這一段禪話看來，社會上有的說是一回事，行又是一回事；所以過去有人說「能說不能行，種種的修行都是空話」，也正是一般所說的：「說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

有人說，德國人做了不說，日本人邊做邊說，中國人是說了不做；看起來，這位山岡鐵舟居士自認為禪修的功力很高，但是也和中國的民族性一樣，說了那麼一大堆，在荻野獨園禪師的棒下就露出了原形，豈不可惜哉？

二○一一年五月三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