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10　百歲童子

禪門自大迦葉尊者傳法給阿難尊者後，輾轉傳到第十七祖僧伽難提尊者。有一天，僧伽難提尊者率領弟子行化到印度的摩提國，走到一座村子裡時，忽然吹來一陣涼風，讓人身心感到異常清爽舒暢，於是停在當地討論佛法。

這時，遠遠走來一位童子，手中還拿著一面銅鏡。

「你今年幾歲？」僧伽難提尊者問。

「百歲。」

「嘿！我瞧你年紀幼小，怎麼說自己已經百歲了呢？」

「我不會道理，所以說已有百歲了。」

「此話怎講？」

「佛陀曾說：『若人生百歲，不解生滅法，不若生一日，而能解了知。』」

「你手中拿著銅鏡，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諸佛大圓鑑，內外無瑕翳，兩人同得見，心眼皆相似。」

在場大眾對童子的機智與言行，無不嘖嘖稱奇，僧伽難提尊者便度他剃髮出家。這位童子就是日後的第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

一日，僧伽難提尊者與伽耶舍多走在大殿外面，簷下的銅鈴被微風吹得叮噹、叮噹作響，僧伽難提尊者心想，是時候了。於是指著銅鈴，問伽耶舍多說：「這是銅鈴聲？還是風聲？」

伽耶舍多回答：「不是風聲，不是鈴聲，這是心聲。」

僧伽難提尊者又問：「你的心呢？」

伽耶舍多說：「我的心不是響給您聽了嗎？」

「能夠繼承正法眼藏的人，非你莫屬。」僧伽難提尊者緩緩頌出付法偈，付囑伽耶舍多說：「心地本無生，因地從緣起；緣種不相妨，華果亦復爾。」

養心法語

禪門在印度一直傳法到菩提達摩為西天二十八祖，然後達摩東來中土，此時大約是西元六世紀中國梁武帝左右，距離佛陀時代已經有千年了。

而禪門在十七祖僧伽難提尊者、十八祖伽耶舍多尊者之時，距離佛陀時代也有五、六百年了。二位尊者的對話，能包含這麼多的禪意，可見當時佛法之盛。

所以，後來到六祖惠能大師在廣州法性寺，遇到二僧爭論是風動、是幡動時，惠能大師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二位仁者心動。可見漢傳佛教與當初的印度佛教是前後相應的，不都是歸屬一意嗎？

二○一○年十一月七日刊於《人間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