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25　聽不懂

王輔益是個發心的信徒，除了工作以外，只要有空就往東禪寺裡跑，常常幫園頭師種菜澆水，要不就幫典座師劈柴煮飯。如果遇到無名禪師對信徒說法，或與學僧小參開示時，他總是聚精會神地用心聽講。

有一次，王輔益在禪堂外靜靜的望著學僧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的禪姿，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剛巧，無名禪師從他身邊經過，就問：「你為什麼嘆氣呢？」

王輔益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無名禪師再問：「平常你發心幫忙寺內的工作，聽聞佛法也非常用心，可以說身、口、意都在法海裡遨遊，為什麼要嘆氣呢？」

王輔益回答：「不瞞禪師，我的煩惱是因為我聽不懂禪師您對學僧們開示的佛法，例如祖師西來意、狗子有佛性否、即心即佛、如何是宗門中事、如何是佛、如何是本來面目、道在何處……每當我聽到這些佛法時，就好像霧裡看花，不知所云。禪師！為什麼我這麼用心聽講，還是聽不懂呢？」

無名禪師說：「以前德山禪師見學僧入門便棒，臨濟禪師見學僧入門便喝，雪峰禪師見學僧入門便道『是什麼？』睦州禪師見學僧入門便道『現成公案，放汝三十棒。』歷代祖師大德有的盡其一生參究一個公案，尚且不能開悟，可見學禪必須用心去參，而不是用聽的。」

王輔益還是不了解，又問：「那如何去參呢？」

無名禪師說：「就參這個聽不懂！」

王輔益至此，若有所悟。

養心法語

參禪，要參話頭，這是不得已的方法，因為總要借助一種標示，集中自己的精神，統一自己的意志，主要就是不讓你胡思亂想。禪師們所提的話頭，如西來意、本來面目、庭前柏子樹等，本來就不是易懂的問題，但參究下去，這些話頭像一把鑰匙，會啟開人生和宇宙的奧祕之門，無名禪師要人參「聽不懂」，不亦宜乎！

二○○九年九月二十五日刊於《人間福報》